第48章 七出之條(第3/8頁)

柳雲烈氣道:“最近與齊丞相談起你,我都覺得你是被人蠱惑了心智,之前的事情都還好說,你心裏有公道二字,想論是非曲直。可大赦這件事,你完全是任意妄為!”

筆尖一頓,江玄瑾終於擡眼看他:“你是在害怕什麽嗎?”

“我有什麽好怕的?”柳雲烈皺眉。

“你若不怕,何必因為這件事特意來找我?”江玄瑾道,“你覺得我被人蠱惑了心智,我亦覺得你與以前不同。只要不是錯的事情,你為何要反對?”

柳雲烈一噎,沉眉道:“想不到你我也有走上殊途的一天。”

“本君並未折轉,路不同,許是大人眼界不同了。”

“你這分明是被人蒙騙不自知!”柳雲烈道,“從你重查司馬旭舊案之時開始,你就已經折轉了路,與咱們走了相反的方向!玄瑾,你有沒有仔細想過,為什麽從大婚過後,你就慢慢被人視為站在了丹陽余黨那邊?”

微微一愣,江玄瑾皺眉。

這倒是他沒有想過的事情,他站沒站在丹陽余黨那邊,他自己心裏清楚,論事不論人罷了。

可……在外人看來,從徐仙等人坐上婚宴娘家席開始,他似乎就也被打上了丹陽余黨的印記,他查舊案、折了厲奉行、遷了梁思賢、又救了徐仙……之後這種種行為,都是在加深這個印記。

這是怎麽回事?

“知己一場,我再提醒你一句。”柳雲烈深深地看著他道,“丹陽長公主心機深沉、手段毒辣,就算她已經薨逝,也有可能留下很多後招來對付你。你那位夫人,與陸景行相識,又能讓徐仙等人坐娘家席,還是小心些為好。”

江玄瑾沉了臉:“大人逾越了。”

“我就知道說她你會不高興。”柳雲烈搖頭,“但你仔細想想吧,旁觀者清。”

說罷起身,行了禮就往外走。

懷玉守著廚娘燉補湯,等好了端回去的時候,就感覺主屋裏陰沉沉的。

“怎麽?”走到床邊,她放了托盤一邊舀湯一邊問,“柳大人又惹你不高興啦?”

“沒有。”垂了眼眸,江玄瑾收斂了表情,低聲道,“傷口一直疼,有些煩人。”

懷玉聞言。放了勺子指著他身上的傷口,一本正經地威脅:“不許疼了!看把我夫君給煩的!”

江玄瑾:“……”實在沒繃住,他低低地笑出了聲,伸手捂著眼睛笑了好一會兒,心裏籠著的陰雲也逐漸散開。

“噯,你笑起來這麽好看,為什麽不多笑笑?”懷玉色眯眯地盯著他瞧,然後唏噓道,“暴殄天物啊!”

伸手壓了壓嘴角,江玄瑾看她一眼:“你這麽會說話,不去茶攤子上說書,也是暴殄天物。”

“那不一樣。”懷玉擡了擡下巴,“我的好話都只說給你一個人聽,旁人給錢也不行!”

一本正經的語氣,杏眼裏也滿是真切的情意,江玄瑾定定地看了一會兒,心裏跟著松了松。

徐仙那些人是看在陸景行的面上去的喜宴,厲奉行是他罪有應得,徐仙也是他自願救的,至於梁思賢……只能說是巧合,畢竟換卷子的是梁思賢自己。她至多不過是說了一句筆跡眼熟。

丹陽詭計多端是沒錯,但她怎麽可能神通廣大到死了還能算計他呢?更何況,她死的時候壓根與白珠璣沒有任何交集,扯不到一起去。

搖搖頭,江玄瑾看了看她手裏的湯:“今日這麽勤快?”

懷玉笑道:“你先嘗嘗?”

張口含了她喂過來的湯,他點頭:“比上一次的好喝。”

那是,江府的廚娘手藝肯定比白府的好。懷玉嘿嘿笑道:“我多熬了些,讓靈秀給我爹送了一盅去,左右這裏離得近。”

倒是挺有孝心?江玄瑾想了想:“你爹似乎還在查那賭坊。”

“可不是麽?”懷玉嘆息,“也不知道有什麽好查的,至多不過是些黑賬。”

“查這麽久……黑賬的數目想必不小。”

“再不小能怎樣?”她不屑地道,“賭坊裏的銀子,還能查到來歷不成?”

一般來說是查不到的,所以才稱為“黑賬”,不過要是數目過大,能對得上某一樁已有卷宗的案子,再反推的話,也不是不能查。

說到這個,江玄瑾就想起了厲奉行,他受賄數目巨大,很多贓款來歷不明。若是那賭坊背後有他撐腰的話……

想了想,他朝旁邊的乘虛吩咐:“去打聽打聽,被查封賭坊的東家往日跟誰來往較多?”

“是。”乘虛應下。

懷玉一臉聽不懂他在說什麽的表情,自顧自地給他喂湯,看他喝完一碗,忍不住捏著勺子道:“你娶著我這麽賢淑的夫人,真是好福氣啊!”

嗆咳一聲,江玄瑾嫌棄地看她一眼:“有這麽自個兒誇自個兒的?”

“我不誇,那你倒是來誇我啊!”懷玉扁嘴,有點委屈,“我對你這麽好,你都沒誇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