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3/3頁)

長老大驚,牛高馬大的漢子被隨意操控,如同懸絲傀儡。要調動這樣一具沉重的身體,需要極強的內力。千縷銀絲在燈下發出錚錚的光,每一根都蘊含著可怕的力量,那個控線的年輕人卻不顯得吃力,還笑得十分愜意。

“現在,我來問你幾個問題,答得好,放你一條生路。答得不好,銀針入體,筋脈盡斷。你只需搖頭或點頭,記住了?”他坐在長幾上,手指輕挑如同撥弦,“嶽海潮只有城南一處養獸場?”

長老喉結滾動,搖了搖頭。

“當日武林各派圍剿萬戶侯府,長淵也參與其中了,那麽牟尼神璧的下落,嶽海潮知不知道?”

他還是搖頭。

“據我所知,人蠱是三十六蠱中最難煉的,嶽海潮至今練成了幾個?一個?”

滿眼猩紅的長老搖頭,喉中發出咕咕的聲響。

魑魅遲疑了下,“兩個?”

狼狽的長老依舊搖頭。他心裏不悅,覺得他不見棺材不掉淚,便催他起舞,結結實實來了一段《春鶯囀》。武與舞是不同的,扭胯送腰的長老疼出了兩行眼淚,連喘氣聲都大了不少。這下魑魅認為差不多了,又問他:“難道是三個……四個?”

結果加一個,他便搖一次頭,數到二十的時候魑魅怒了,彈指把一根針送進了他的氣海穴。

長老破氣,四肢抽搐不止,魑魅到這時才明白過來,問他他只顧搖頭,也許並不是否認,只是因為不知道。鬧了這半天,全是浪費時間。也對,嶽海潮根本不拿這四位長老的性命當回事,更不可能將煉蠱的內情告訴他們。他頓時意興闌珊,想快速結果他,恰好看見了案上的酒壺。

“長老愛喝酒麽?”他把酒壺拎過來,舉在眼前打量。這種壺他知道,有個花名叫“含蜜”,壺嘴做成葫蘆狀,一大一小兩顆走珠,專用來糟踐小倌。後庭灌酒,對於被灌的人來說滋味肯定不好受,但那些變態的恩客卻很喜歡。他們興致勃勃賞玩,撅嘴吮吸如飲甘泉,所以叫含蜜,真是把畸形的欲望發泄到極致了。

魑魅想了想,想出個好點子,笑得花搖柳顫,“既然如此,小爺就讓你喝個盡興吧。”

長老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麽,但無論如何肯定沒有好事,便瞠大一雙眼,驚恐地望向他。他握了握拳,精美的指環中央頂出半分高的錐型凸起,然後在他乞求的目光裏,照準他頭頂的百會穴重重一擊。

這位長老立刻像灘爛泥一樣滑坐在了地上,他提起酒壺,將壺嘴嵌進頭蓋骨破損的小孔裏。烈酒從壺口汩汩流出來,起先還掙紮的人,逐漸平靜下來,瀕死的臉上露出一種安和的表情。腦子是這具身體的主宰,當這主宰被浸泡在烈酒裏,便再也感覺不到疼痛了。

魑魅笑著,看生命一點點枯萎,直至消失。好了,做完可以收工了,他拾起他的綢傘,推開窗戶往外看。夜色濃重,南風館花燈的殘光裏站著個人,抱著一把重劍,正等他一同回轉。

作者有話要說:

①落水:窯子裏的行話,表示發生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