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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師一動不動地站著,腰背挺直,套裝整齊,聲音再沒有了一分感情:“舟兒,你別太任性,你要是犯渾,那小女孩,我不能留。”

趙平津的眼光緊緊地盯住了他母親的臉龐,忽然勾勾唇角,輕飄飄地說了一句:“您當初也是這麽威脅的我爸?後來他有沒有愛您多一點?”

只是一個瞬間,周老師瞳孔微微收縮,身體猛地一個顫栗,下一秒,一個耳刮子就扇了過來。

他母親老了,這一兩年矮了許多,這一巴掌,扇在他半邊臉和脖子上。

趙平津動也沒動一下,臉上刺痛,心底湧起無限的悲涼。

周老師喘著粗氣,痛苦地叫了一聲:“若不是媽媽愛你護著你,你能在趙家這麽不知天高地厚的胡鬧?當初你父親在外頭那位,聽說懷的也是兒子!”

周老師的眼淚流下來,頭發散了,面容一下老了十歲。

趙平津掩住了心底的詫異,忽然輕輕笑了一下,那笑容安詳寧靜,竟有了入骨的絕望:“我爸對不起您,我知道您心裏苦,我這婚姻沒法兒散,這我也知道,日子我會好好過,可我先說明白了——您兒子沒出息,您要是敢動她,先把我命拿去吧。”

語罷他將手裏把玩著的那玩意兒隨手一擱,轉身往書房外走去。

周女士掃了一眼桌面。

桌面上是一個小小的瓶形金屬物,圓頭,鉛心,有些黯的銅黃色泛出冰冷的光——一枚64式國產手槍的子彈。

周女士猛地打了個寒顫,扶著桌子站住了,嘴唇哆哆嗦嗦地顫抖著:“沒到這會兒,我都不知道,你這麽恨媽媽。”

趙平津腳步一頓,停了兩秒,沒有回頭,走了幾步,聽到周老師在書房裏爆發的嚎聲痛哭。

他埋著頭一步一步地往樓上走,越走心裏越難受,心裏一陣一陣的,疼得跟刀絞似的。

京創大樓董事會辦公室。

沈敏今天另有工作,不列席董事會議,他掐著表看時間,眼看時候差不多了,把手上工作停了,上到了樓上會議室來。

趙平津的秘書沖著對面的會議室努努嘴:“還沒結束呢。”

沈敏又等了一會兒,早上十點多,會議室的門打開了,幾位助理陪同著幾位總經理和工程師魚貫而出。

等到人散得差不多了,沈敏推開門走了進去。

趙平津還坐在主位上,隔了一個大圓桌,董事會與會秘書正在收拾和整理文件。

秘書悄悄地看了一眼趙平津,領導不走,他不敢走。

沈敏走進來,清了清嗓子,吩咐一句:“先出去吧。”

秘書收拾文件出去了。

趙平津瞧見是他,隨手合上了手邊的筆記本電腦,額頭有一層薄薄的虛汗,臉色倒還是平靜的,只是稍有些蒼白。

沈敏低聲問了一句:“您怎麽樣?”

趙平津搖搖頭示意沒事,手撐在桌沿站起來。

沈敏伸手替他拉開了椅子。

偌大的會議室只剩了他們兩人,趙平津沒有說話,邁開步子往外走,沈敏大氣不敢出,只靜靜地跟在他身後半步,眼角盯著身前的人一刻不敢放松,趙平津步伐有些慢,但還算平穩。

兩個人默默地穿過走廊,往他辦公室走去。

賀秘書正在趙平津的辦公區打一份合同文書,瞧見老板進來了,立刻站了起來。

沈敏將會議紀要往賀秘書手裏一塞,板著臉嚴肅地說了一句:“我有重要工作要跟趙董匯報,不要放人進來。”

賀秘書趕緊點頭。

沈敏轉身替他扭開了他辦公室的門。

趙平津走進去,額上的冷汗流下來,滲在眼睛裏有些澀痛,眼前已經看不清楚,只聽到沈敏在身後,嗒地一聲合上門的聲音,他緩緩地松了口氣,痛楚壓制不住,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再醒過來時,人躺在沙發上。

沈敏坐在沙發邊上。

趙平津看了他一眼,又閉上了眼,眼前陣陣暈眩不止,身上的虛汗滲透了襯衣,人已經痛得昏沉。

沈敏神色十分慎重,看到他睜開眼,第一句就是:“您不能再這樣工作了,我安排您休息吧。”

趙平津蹙著眉頭沒有說話。

沈敏想是這麽想,可心底也犯難,早先趙平津人在京創上班,公司是自己的,愛怎麽折騰怎麽折騰,加上他一直對工作要求極高,有時候一兩個重點項目做下來,身體超負荷運轉是常事兒,沈敏也習慣了一般忙完後會安排他住院靜養個把星期,現在回了中原集團,責任且重大不說,周圍還一堆財狼虎豹環伺,安排他晚上和誰見面和誰吃飯都不能大意,更別說能避開集團內部的工作和會議,趙平津要是住院休養的話,也只能是暗地裏來去,若是風聲走漏出去了,只怕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局勢又要起波瀾。

沈敏輕聲跟他說了一句:“昨兒夜裏,保姆阿姨半夜給我打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