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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概不見,秘書擋住了要上來的人。

高積毅跟他在車前吸煙。

“公司拆殼,留下一百多萬,大都分都給員工發工資了。”

“人一走,什麽都是假的,什麽都沒了。”

“我們這一屆這一撥人,出去了大約三十多個,世界各地都有。”

“留在北京的,走了兩三個吧,四十歲左右的,有近十多個人查出了惡變,這環境,怪不得大家紛紛移民。”

“朗佲在那邊一個一個聯絡,讓同學們捐點錢,給他老婆孩子。

趙平津一直微微蹙著眉頭靜靜地聽高積毅說話,這會兒才答了一句:“我明天得出差,回頭我讓小敏拿點過去。”

“你小子升了官,面兒都見不上了。啊,趙董。”

“滾,少擠兌人。”

高積毅半真半假地開著玩笑:“我說,這一回刀不仞血的,外頭都議論,你可真夠狠的。”

“我要不辦事,今天外頭議論的可就不是我了。”

“樹敵太多,你小子當心點兒,別的且不言語,就你那丈人他能服你?”

趙平津吸著煙,不鹹不淡地回了句:“我也沒把他怎麽著。”

高積毅仰著臉哈哈大笑:“臭小子,真有你的,唉,我說,實權在手,董事局半數是你的人了吧。”

“也不能這麽說。”

高積毅自己倒不覺得有什麽,打小的情分擱在那兒,像今天這種私人場合,趙平津不也什麽人都沒見,就跟他和朗佲親近,只是他也明白,趙平津如今盛權在握,他自己在外頭消遣的時候,他自己不覺得,但外頭人對趙平津的身份地位,那態度跟過去也是不能一樣了:“上個星期朗佲兩口子帶孩子來我家吃飯,也不見你。

趙平津緩緩地吸了口煙:“下回一定去。”

高積毅沖他眨眼,不懷好意地說:“上回在萬豪酒店的事兒,我可都聽說了。”

趙平津警告性地望了他一眼。

高積毅趕緊移開話題:“行行行,不說那事兒,不過你跟老孫這梁子,那可是越結越深了。”

“孫克虎獻寶不成,反叫那位落了把柄,這會兒據說更不待見孫家了,孫克虎被他爸狠揍了一頓,差點沒趕出家門。”

趙平津側身靠在車上,眼前煙霧繚繞。

高積毅捅捅他的手臂:“聽說上頭在查孫家那一派。”

趙平津彈彈煙灰,淡淡地答了句:“我也聽說了。”

高積毅就這點好,夠仗義:“要不趁這會兒辦了他?哥們也早想幹這事兒了。”

趙平津回過身,將煙按滅在了滅煙器中:“容我再想想。”

助理來催促他走了。

趙平津說:“我先走了,你幫我跟朗佲說一聲。”

高積毅答應了一聲:“成,回見吧您呐!”

北京華影大樓位於西城區的新風裏,是一幢白色的方體寫字樓,在這幢高聳的大樓裏,有一間全球知名的聲音後期中心,擁有同期亞洲的最好的錄音設備和最高水準的影視後期制作服務,西棠在這裏,給電影《春遲》配音。

電影創作團隊和錄音導演團隊都在棚裏,距離在北京的第一次集結全體主創人員的會議開始,已經一年零八個月過去了,所有的人對待工作,仍然一絲不苟。

西棠在這幢大樓裏工作了整整一個星期,因為入了戲的情緒,因此不做任何消遣,每天早晨九點準時進棚,錄完當天的工作就休息,如果不順利,就會一遍一遍地來,有時會到深夜或淩晨,然後返回酒店休息,明早繼續進棚。

唯一的放松,就是偶爾跟同期工作的演員或者同事在樓下喝杯咖啡。

喝咖啡的間隙同劇組的演員問她:“西爺,接下來演電視劇還是電影?”

西棠笑著說:“我打算先休息會兒。”

她已經跟倪凱倫說了,《春遲》的工作結束之後,要休息一陣子,陪陪她母親。

電影的錄音結束之後,離開北京的前一天,正好是鐘巧兒的生日,西棠去九華山公墓看了她。

她的墓地上有一束艷紅的玫瑰。

不知道是誰送的。

那一夜的生死一線之間,她明白了她,明白了她當年的身不由己。

如果那一晚她沒有從那個套房出來,那麽她經歷的一切,也許她不會見得能比鐘巧兒更勇敢。

黃西棠坐在她的墓碑前的台階上,看著風吹過深秋的淒淒荒草,那一刻,她原諒了她對生命的輕視。

西棠遠遠看過去,她的男保鏢兼助理,一動不動地站在墓園的主道上,目光從未離開過她這一邊。

她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已經無法回頭了。

那一年的十月份,《春遲》拍攝結束,西棠返回上海之後,她跟謝醫生吃了一頓晚飯。

那天晚上西棠跟他聊了一些事。

她自己的事,娛樂圈的事,他們約會了快一年了,雖然見得不多,但斷斷續續的見面一直維持著,這是黃西棠第一次,跟他說起這麽深入的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