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第四章 哥哥(第5/10頁)

我著實嚇了一跳,狠狠地瞪了許至一眼。他卻再次坐端正,眼裏一閃而過的是狡黠的笑意。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可是害慘了我。

果然,電話裏陸彥回提高了聲音問我:“何桑,剛才那個男的是誰?”

“一個同事。”我皺皺眉頭說,只覺得又要惹出事端了。果然,他不信:“你不要騙我,你跟誰在一起?你們在哪裏?”

我開車不方便解釋,路上時不時有行人穿過,我得看著路況,只好對他說:“我現在有些忙,回去再說。”

他又“喂”了一聲,我匆忙摁了掛斷鍵。掛了電話我就知道麻煩來了。

我壓抑著情緒問許至:“你明明知道是誰給我打電話,還那麽大聲說話,是不是非要給我惹麻煩?”

“不就是說一句話嗎?怎麽就惹麻煩了?何桑,你這樣真的讓我覺得你在陸彥回面前一點兒地位都沒有。”

“以後請不要這樣幼稚了。”介於戴默在,我不好多說什麽。

戴默旅途疲憊,我們自然不好多打擾,一切事項等他休息好了再說。安排戴默在酒店住下,我開車送許至回去,又是一路無話。

在小區門口,我把他放下來,想了想,說:“醫院的事還要麻煩你操心,我先謝過了,回頭如果有錢方面的問題或者人情飯的開銷,都算在我身上,我再給你。”

“我真心幫你,怎麽會要你的錢?”

“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我不喜歡欠別人的錢,已經欠了人情,能少欠一些是一些。”

“你還真是夠冷漠的。”說著他下了車,“砰”一聲把車門給關了。我腳下一踩油門,車就開了出去。從後視鏡裏,我看到他還站在剛才停車的地方,一動不動地看著我開走。

回到家,我才剛進屋,陳阿姨就湊過來說:“太太怎麽才回來?先生好像生氣了,您趕緊上去看看。”

我推門進去,見陸彥回躺在床上,腿上放著筆記本電腦。看到我進來,他頭也不擡。我拿了睡衣去洗澡,才剛放水,洗手間的門就被推開了。他倚著門問我:“你敢掛我的電話!活膩了?”

“我不是故意的。當時在開車,不方便接電話。”我盡量態度好些,好讓他消氣。

“不是說同事過生日嗎?怎麽當時你卻在開車?”

“是同事過生日,不過其中一個同事臨時有事要先走,我正好又開著車,就送了他一程。”

說這話的時候,我還算平靜。他看著我,探究地說:“那個聲音,我聽著有點兒耳熟,像一個人。”

“像誰?”

“你猜我覺得像誰?像是你的老相好你信不信?難道不是許至嗎?”

“我怎麽會跟許至在一起?”

我一邊說一邊挑著眉看他:“陸彥回,莫非你怕我被人搶走了,所以才會這樣?”

“跟誰學的壞習慣,這麽喜歡往自己臉上貼金?算了,懶得跟你說,去洗澡。”

我總算是松了一口氣,方才那句話的殺傷力還是很大的,畢竟這樣他就懶得跟我繼續討論了。

戴默和醫院的醫生商量了細節,我哥很快就被安排手術。不止是他一個人感到緊張,我也很緊張。我們兄妹倆一向相依為命,他的健康對我來說太過重要。

有人過來,許至站起來跟他打招呼。聽他叫“陳院長”,我想應該就是幫忙安排病房和手術室的人,於是也站了起來。

果然,許至對我說:“何桑,這位就是陳院長。這一次的手術多虧了他費心幫忙。”

我趕緊說“謝謝”,他說希望我哥早點兒康復,又跟許至聊了幾句才走。

手術終於結束了,戴默和另一名醫生出來,拿下口罩相視一笑,對我說:“放心吧,手術很成功。住院觀察幾天,手腳都打上石膏,應該就沒問題了。不出兩個月,應該就能行動自如了。”

這番話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天大的驚喜,我再次表達了謝意。因為太激動,眼淚竟然不自覺地流了出來。許至忽然伸手替我擦去眼角的一滴淚。我愣了一下,側臉讓了讓,有些尷尬。

戴默沖著我眨眨眼睛:“他常跟我提起你,何桑,許至是真的喜歡你。”

我不再接口這個話題,只問他:“何時打石膏?”

另一個醫生回答說:“已經在安排了。住院觀察幾天就能出院了。”

等安排好了一切我才回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累,晚上,我又夢到了她——小言。我已經很多天沒有夢見過她了。此時,小言在我的夢裏哭,一直叫我的名字,她說:“何桑,我死得好冤,都怪你,都怪你……”

我也跟著哭了起來,一直說“對不起”。她的臉慘白慘白的,有些嚇人。我又怕又心酸,冷汗直冒。有人拍著我的臉叫我:“何桑,醒醒。”我睜開眼睛,發現是陸彥回。他開了一盞台燈看著我,看到我醒了,面色才緩和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