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第2/8頁)

“住處呢?”

“他說不知曉,我看他的樣子倒不像是故意扯謊,”岑福稟道,“不過,我已經叫人繼續審訊。”

“賣了?”陸繹思量片刻,吩咐道,“這樣,你派人扮成塞外蠻族,放出風去,就說想高價買,把人引出來。”

“卑職明白。”岑福快步離開。

刑室裏頭傳來一聲慘叫,聲音便是出自曹昆。陸繹皺了皺眉頭,便出了詔獄。

近黃昏時,岑壽匆匆來報,說已經有人來傳話,說是要先收到銀子再給布防圖,開價五百兩。要求把銀子在戌時放到土地廟裏頭,然後站著金水橋頭等候,自然有人會把布防圖交到手上。

“五百兩,倒是個實誠價。”陸繹冷哼了一聲。

他遂命人裝了一箱子石頭放到橋洞中,然後埋伏在附近,牢牢盯住。果然到了夜市正熱鬧之時,一名頭戴飄飄巾身穿三鑲道袍,手中還拿著一付賽黃金熟銅鈴杵的算命先生晃悠到土地廟附近。

那土地廟頗小,只有半人來高,算命先生趁旁邊無人注意,伸手去摸。原本埋伏在周遭的錦衣衛料定就是他,沖出來欲擒。不料這算命先生看似文弱,功夫卻是不錯,當即打翻兩人,奪路而逃。

京城夜市頗為繁鬧,人群擠擠挨挨,算命先生混入人潮之中。侯在旁邊酒樓內的陸繹聽到稟報之後,再趕到街上,已失了他的蹤影,只能分頭沿著大街一路搜尋下去。

陸繹一直追至金水橋頭,忽在嘈雜聲中辨認出鈴杵的響動,循聲望去,果然看見一飄飄巾鬼鬼祟祟混在人群中。他消無聲息地挨近,看清算命先生肩部衣袍有被撕扯過的痕跡,脖頸還有一道帶血的抓痕,顯然是方才與人動手所致。

算命先生甚是機敏,陸繹雖未穿飛魚服,但一挨近,他便本能地察覺到危險,往前疾步行去。

見陸繹跟上,他見勢不妙,手腕一抖,匕首隔著衣袖朝陸繹刺來。

已經能確定是此人無疑,陸繹懶得與他糾纏,一腳便將他踹飛出去。這一揣不要緊,只聽見乒乒啪啪一連串聲音,木頭與碗碟的碎裂聲兼而有之……

想是撞翻了什麽小攤子,陸繹搶上前,正看見算命先生揚起匕首朝一位姑娘揮去,幸而她躲得快,只被削去半幅衣袖。

恐算命先生再傷無辜,陸繹飛腿正中他胸膛,直把他踢得口吐鮮血,雙手撐地勉力支撐著。

“說!把密報藏在哪裏?”一腳踏上他持匕首的手腕上,稍稍用力,算命先生便再握不住,匕首脫手而落。

他頗嘴硬:“……不知道。”

陸繹再稍加氣力,算命先生的腕骨在他腳下格格作響。

“我……真的……不知道!”算命先生的聲音已是淒厲之極。

當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陸繹目光閃過寒芒,五百兩銀子就肯賣的情報,這會兒寧可廢了手都不肯說,正待再給他些顏色瞧瞧,旁邊忽有人插口。

“不知這位算命先生所犯何事?便是要審訊也該……”

“官府辦案,閑雜人等讓開!”辦案時最不喜人多事,陸繹露出系在腰際的錦衣衛腰牌,示意旁人退開。

見著錦衣衛腰牌,果然圍觀眾人各作鳥雀散,那地上的算命先生看見錦字腰牌,面色大變。

岑壽領著幾名手下匆匆趕到,向他稟道:“大公子,曹昆已死。”

想是動刑時手下沒個輕重,陸繹暗嘆口氣,偏偏這時又聽見方才多事的女聲,聲音裏頭還帶著些許哭腔。

“官爺,你們辦案也不能砸了我的攤子啊!”

陸繹之前便已看見地上被砸的豆幹攤子,尚冒著熱氣的豆幹和各色醬汁灑了一地,他不堪其煩地皺了皺眉頭,先命岑壽將算命先生押回詔獄。

知曉詔獄之恐怖,加上剛剛聽說曹昆已死,算命先生自是不願被折磨至死,忽然猛力起身掙紮,竟不是為了逃走,而是揉身撲在那柄抹毒的匕首上,不過眨眼功夫,口吐黑血,一命嗚呼。

岑壽“啊”了一聲,伸手去探他的鼻息,朝陸繹搖了搖頭。

“搜身!”陸繹命道。

先將帶毒的匕首仔細包起,岑壽一揮手,幾名錦衣衛上前仔仔細細地搜算命先生的身,從發髻到腳底,無一處放過……

陸繹凝目看著他們的動作,身後卻傳來低低私語。

“活做得還挺細。”男聲道。

“這有什麽,熟能生巧而已,頂多也就是咱們衙門裏仵作的水準,一幫子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