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第3/5頁)

這推論太過滑稽,尤其現在要去征討休屠人,休屠人曾經掌管的是匈奴王庭的祭祀,祭天的金人便是由他們保管,這結論只要傳出,虎賁軍肯定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所以一點也不敢透露出去。

這一夜對於賀穆蘭來說極為難熬。她渾身上下承受著幾乎讓人崩潰的拉扯之力,經脈裏流的倒不知是血液還是熔漿,恨不得就像一開始一般昏迷過去,也好過這般在痛苦和僵硬中掙紮。

在極為痛苦的時候,賀穆蘭不得不靠思考一些其他的事情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減輕痛苦。

她想過是不是庫莫提發現了她那天去過牢獄,所以幹脆給她下了毒,可隨即就推翻了這個結論。

她離開長安一天一夜才開始發作,什麽毒能夠延遲發作這麽久,而且毒性偏偏又如此之烈?這違背藥學的常識。

她還想過自己泡的溫泉裏是不是含有過量的硫化氫,以至於自己硫化氫中毒。但她自己就是法醫,知道硫化氫中毒咽喉部應該有燒灼感,並且出現癲癇和意識模糊的症狀,可她意識比平時甚至還要清醒,也不曾抽搐過……

賀穆蘭東想西想,眼珠子不停的顫動,在一旁伺候的陳節看著心中大悲,趴在賀穆蘭的枕頭淚如雨下:“將軍,將軍!若要讓我知道是誰如此害你,一定將他腦袋給擰下來!若不是我和那羅渾找到山上去,你一個人躺在那荒郊野外,怎麽能活下來?”

他抹了抹眼淚,又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悄悄說道:“將軍,我知道你的秘密啦,你放心,除了我以外,那羅渾和赫連公都不知曉。若你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將你好生生地送回家去,不讓其他人知道你的秘密……”

陳節哭的哀痛,賀穆蘭的眼睛斜著看了他一眼,嘴角扯出一個近似於笑的弧度來。

若是賀穆蘭沒事,陳節發現她是個女人,被這樣的目光一掃,一定是羞得面紅耳赤。可他乍知道了賀穆蘭的秘密就遇見她瀕死之時,再多的慌亂和羞蘞都已經飛到了九霄雲外,如今想著的只有如何讓賀穆蘭盡快好起來,如何離開這個荒郊野地去給賀穆蘭求醫。

“按老子說,就是那赫連定的奸計!我們去平休屠,根本不需要他跟著,他好生生的為何要拋下護衛和兒子跟了過來?!跟過來也就算了,一路給我們指引的都是偏僻的小道,就算其他人想追到我們都是沒法子!”

一位虎賁軍的將領怒不可遏的罵道:“花將軍去偏僻的地方洗澡,其他人都找不到,為什麽偏偏赫連定就在附近?若不是他偷偷跟著,能找到花將軍?”

另一個人叫的比他還大聲:“媽的!老子就說好生生為何要讓我們泡溫泉,原來是想把我們全部支開,好對花將軍下毒手!我們也都是豬腦子,見到這熱泉就昏了頭了,竟沒有一個人跟著花將軍!”

“花將軍的左衛率和親兵都是飯桶!花將軍吃喝拉撒,哪怕衣食住行,他們都應該貼身保護才對,竟讓他一個人去洗澡!”

“陳節,你給老子滾出來!在右軍的時候你不是機靈的很嗎?怎麽將軍洗澡,你不去伺候,光顧著自己享福了!”

“把赫連定殺了,替將軍報仇啊!”

亂七八糟的喊聲響成一片,帳中的陳節和那羅渾吃了一驚,蓋吳和盧水胡人們都是直腸子,聽了外面的喊殺聲竟拔了刀真想去把赫連定宰了活祭賀穆蘭,急的賀穆蘭喉嚨裏“咦啊啊”的聲音大作,恨不得翻身而起,出去甩他們七八個嘴巴子。

還好虎賁軍同來的人裏還有一個清醒的人。動亂還未產生,猛然間聽到皮鞭抽地的一聲裂響,高深的大罵聲響了起來:

“殺殺殺!殺你娘的蛋!赫連公是花將軍請來招安休屠人的,不是他自己死皮賴臉貼上來的!大軍之中殺了花將軍,對他有什麽好處?我看你們是被花將軍得了惡疾的事嚇壞了腦子,恨不得把頭夾在褲襠裏,什麽都別看了算了!”

高深一陣大罵後繼續叫道:“花將軍有恙,如今軍中我官職最大,若你們覺得我不是虎賁軍人,則是左衛率那羅渾將軍最大,你們要是不聽他的差遣私自行動,那便是嘩變!”

“我大魏軍令,嘩變者斬!你們要妄動,休怪我手中寶刀無眼!亂一個我砍一個!”

他的聲音淩厲而又嚴肅,加之他帶來的兩百長安衛各個都奉他為首領,立刻刀劍出鞘,一片“倉嬰”之聲,總算是把這亂象壓了下來。

可每個將領的心裏都沉甸甸的。因為他們都知道,若是賀穆蘭真有事死在了這裏,到時候面對他們的,不但是無功而返的敗績,更有京中那位陛下滔天的震怒。

到時候為了徹查真相,莫說赫連定,怕是連高深、陳節等人都不可能逃得過白鷺官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