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第2/5頁)

“將軍,將軍?你聽得到我的聲音嗎?”陳節見賀穆蘭已經醒了,可半天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驚得連連大叫。

賀穆蘭全身上下都如同針紮刀絞一般的疼痛,臉上的肌肉和經脈猛然暴起,喉嚨裏也發出“嚯嚯嚯”的聲音,讓見者無不駭然。

偏偏她頭腦應該是清醒的,聽到陳節的問題,雖不能動,可眼珠子還是上下動了動,表示聽得見。

那羅渾是個陰狠的脾氣,當即拽住那醫官的衣衫,惡狠狠地逼問道:“怎麽會有人無緣無故變成這樣!你不是太醫出身嗎?趕快把將軍治好!”

可憐的醫官被丟到賀穆蘭腳下,探了一會兒脈,有些不確定地說:“看起來倒像是中風,可她這個年紀,又是練武之人,怎麽可能中風呢?”

醫官滿臉古怪地伸手為她推宮活血,可他的手一推倒賀穆蘭的經脈,賀穆蘭頓時覺得經脈疼的像是要斷掉死的,痛苦之色更劇,甚至整個身子都開始劇烈的抖動,嚇的那醫官連手都不敢伸了。

“這可怎麽辦,花木蘭是一軍主帥,偏偏在這裏得了這個惡疾,這下連動都不能動,還如何平叛?”

赫連定皺著眉頭。

“我看休屠人那裏也別去了,趕緊套輛馬車,把人送到長安或平城去求醫要緊!”

“一定是你!我家將軍出事前,只有你在附近!你是不是給我們家將軍下了毒!”那羅渾脾氣一起,立刻揮拳朝著赫連定的臉砸了過去。

赫連定是什麽人?他成名時,那羅渾還是個到處要糖吃的小屁孩而已,對方一記重拳襲來,赫連定不過是伸出手在他的手肘處一扭,那羅渾就痛得傾倒到一邊,手臂也火辣辣的疼。

“赫連公,我家將軍這麽信任你,甚至邀你一同來胡空谷,你竟害他!”那羅渾破口大罵:“你全家一百多口是我家將軍收斂的!你那兒子躲在武英殿,要不是我家將軍相護,早就在夏宮大亂的時候被宰了!這次你失蹤,也是我家將軍率軍千裏迢迢來救……”

那羅渾雙目赤紅,儼然把赫連定當成了仇人,地上躺著的賀穆蘭聽得清清楚楚,可她卻知道自己到睡著之前都沒有見過赫連定,而赫連定也沒有動機殺他,所以心中急的要命,偏偏連舌頭都不能動彈,急的滿頭大汗。

赫連定聽著這荒誕的指責,忍不住冷哼一聲:“我要殺了花木蘭,大可以趁他沉睡之時下手,何必要伸頭讓你們知道?而且正如你所說,她對我有恩,我和他無仇,為何要下殺手?”

“你……”

陳節聽得兩人爭執,頓時頭疼。他見賀穆蘭滿臉痛苦,心中更是又驚又懼,趴下身子,在賀穆蘭耳邊小聲的說道:“將軍,你衣服全是我穿的,其他人沒有看到。可是你現在不知是何病症,我們不能讓你就這麽睡在這裏,等會我和那羅渾把你扛到營中去,若有冒犯,你多見諒……”

賀穆蘭聽到“衣服全是我穿的”雲雲,就知道他和若幹人、寇謙之等人一般,已經知道了她女子的身份,心中忍不住一嘆。

等到陳節和那羅渾把她擡起來的時候,她自然是痛的幾欲暈死過去,全靠著毅力咬牙苦撐,直到把她送到山下的營中。

一路上,所有還在山上泡澡或者閑逛的虎賁軍見到賀穆蘭被擡著下山,皆是驚駭莫名,有的甚至在想山上是不是有什麽歹人,還是將軍糟了什麽暗算——這很有可能,畢竟已經靠近胡空谷了,而雜胡神出鬼沒也有可能。

大戰前夕,主將受傷,這對全軍的士氣都是極大的打擊。無論陳節和那羅渾等人如何想要按下這件事,噩耗還是傳遍了虎賁軍中。

高深和蓋吳聞訊趕到軍帳,見賀穆蘭全身赤紅的躺在營帳間的地上,只有一雙眼珠子能動,其余各處僵硬如鐵,一聲驚呼就跪倒在地榻前仔細端詳。

高深開口向陳節問清了始末,再見赫連定臉色鐵青的站在帳子裏的一個角落,只得開口先行賠罪:“赫連公,末將原本不該冒犯你,可是此事關系甚大,前後又都只有赫連公你一人知道花將軍的事情,所以我們不得不將你‘保護’起來……”

他對自己的幾個心腹衛士一個眼色:“來人啊,保護赫連公去營帳休息!”

說是“保護”,其實是軟禁,赫連定臉色再壞,也抵不過長安衛加虎賁軍的眾多好手,只能面如寒霜地被壓了下去。

他怎麽也不知道,自己是出於好奇加好意跟著賀穆蘭一起出行,為何莫名其妙的就卷入一場暗殺裏去。

是的,他不認為賀穆蘭是身染惡疾,也不認為她是泡溫泉泡成了這樣。他一生經歷不知多少詭秘之事,舉凡下咒、下毒都曾見過,這賀穆蘭乍然不能動彈,已經超脫了俗事的範疇。

這一夜兵荒馬亂,幾位醫官反復研究賀穆蘭的病症,甚至取了指尖血驗毒,排除了中毒的可能。盧水胡人裏有不少奇人異士,包括蓋吳自己都認識毒藥,他們全部都過來看過,紛紛表示賀穆蘭不像是中毒,也不像是中咒,倒像是中了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