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賀穆蘭在抓到柳元景之後,又抓到了燕七,原本是該高興的,可她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她被此人的惡毒和狠戾給驚到了。

這時代沒有什麽綱常,魏晉時期的腐朽和一百年前的動亂造成整個社會的動蕩,以至於各種之前在治世不會有的罪惡都悄悄衍生了出來。

比如說這個以殺人為樂,認為殺人是一樣本事的劍客。

賀穆蘭在之前也認識過一群在梁郡生存的遊俠,無論是屢次對她的財產下手卻被嚇得魂飛魄散的栓柱子等人,還是講義氣為了手下生存而帶著他們販私鹽的高金龍,都算得上一條光明磊落的漢子。

可這人口口聲聲稱呼著他們“胡狗胡狗”,言語間動輒就是滅她滿門的汙言穢語,讓賀穆蘭忍不住扇了他幾巴掌,打的他滿地找牙。

對這種三觀不正的混賬,她真是連打他都嫌臟了手!

若說鬼方那樣的敵將她都能保持自己應有的尊重,那這個人真是連看一眼都不配。

因為怕他跑出去再害人,賀穆蘭折斷了他的雙手,又用繩子把他捆了起來,請了花平將他壓到將軍府去,交給素和君。

他是柳元景的同謀,若是在柳元景身上找不到的答案,在他身上應該會找到。

“他還是什麽都不肯說?”拓跋燾當夜宿在懷朔城的將軍府,戒備森嚴,卻不是因為回去麻煩,而是因為柳元景一醒過來就試圖咬舌自盡,拓跋燾擔心他在路上會尋了短見。

這麽有決心的死士,想要在他們身上探到什麽秘密,怕是要花費好大一番功夫。

“我們翻遍了他們身上帶的東西,沒有可以顯現出他們身份的要緊事物。客店的掌櫃倒是招了,他們都是宋人,只是在這裏做生意,偶爾搜集些兵力布防的資料傳回去,平日裏不做什麽大的動作。接應這個人也是剛剛接到不久的命令。”

素和君臉色凝重。

“消息是從平城傳過去的,他們的老窩應該在平城。”

平城是魏國的國都,天子腳下,即使拓跋燾常年在外征戰,京城裏也依然有大軍鎮守,秩序井然,如今這懷朔的掌櫃卻說他們每次接到的命令都是從平城傳來,他們怎能不驚?

“無論如何,也一定要從這白衣文士身上審訊出消息來。”拓跋燾恨他在柔然人身邊煽風點火,他已經知道柔然幾次試圖生擒他都是這個人的手筆,對他的膽大和野心也有了印象。

這種人一旦真給他得了勢,走的全是陰謀的路子,那才叫又惡心又難纏。

“陛下,他一醒就嚷嚷虎威將軍花木蘭是個女人,許多刑訊的白鷺官都聽到了,實在是……”

素和君有些為難地說道:“我覺得他是意志堅定,可白鷺官們都說他像是得了失心瘋,無論如何嚴刑拷打、發聲逼問,就這麽一句。”

“隨他亂叫,花木蘭的事情我自有辦法。回頭我派人去趟軍府,把花家的軍貼改了,添個長子花木蘭便是。”

拓跋燾不以為然地說:“若不是擔心花木蘭不好服眾,就算她是女人,讓她帶兵也無不可。我出門在外的時候,京中的虎符就在竇太後的手裏,統兵靠的是威望和帶兵的本事,我執意要用,就算他們知道了真相也只能認了。”

更何況花木蘭那樣的確實不像個男人。

他已經毫不吃驚了,只是好想看到他們眼珠子都掉下來的那一刻……

“陛下!花將軍家送來一個刺客,說是交給素和大人的。”一個侍衛進屋稟報,並帶來了花家的消息。

“什麽?刺客?”

拓跋燾錯愕,轉眼看向素和君。

對外不好暴露拓跋燾的身份,說是交給素和君,其實便是交給拓跋燾的。拓跋燾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素和君,後者立刻出去看個究竟。

沒一會兒,素和君回來了,大喜過望地叫道:“陛下,陛下,不必擔心那個宋國人了,花將軍送來的是他的同火!”

“太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拓跋燾便下了禦令,花木蘭要和他一同起駕,共同返回平城。

賀穆蘭原本是想獨自前往平城的,路上還能了解下大魏如今的情況,結果禦令一下,賀穆蘭要和拓跋燾一起走,就算她再怎麽不願意,也只能接旨照行。

花家人好不容易盼到女兒回來,卻遇見這種刺殺的事情,心中委實不安,好在拓跋燾還派來了花家幾個白鷺官與侍衛,一來是為了保護花家,二來賀穆蘭和拓跋燾透露了花家一家人想要搬去梁郡的事兒,拓跋燾認為搬家可以避免花木蘭以後被人刺探,便允諾會派人來處理此事。

有魏帝親自過問此事,無論賀穆蘭是想保護家人還是掩飾自己的身份都是綽綽有余。

清晨,賀穆蘭收拾收拾行裝便準備前往將軍府去和拓跋燾匯合,袁氏和花弧依依不舍的送別女兒,袁氏更是拉著她的手,不住的道:“你現在年紀也大了,拖不得了,早日把終生之事確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