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第4/8頁)

賀穆蘭選擇的地形又怎麽會對自己人有弊?他們占據高處,沖著蠕蠕們發起沖鋒,可憐這些蠕蠕騎兵剛剛還是追捕者,一瞬間就和被追趕的獵物掉了個身份,待見到那些長度超過三米的長矛,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拼命勒馬的勒馬,調轉馬頭的調轉馬頭,拼命逃命。

騎兵的速度何其快?而騎兵最怕的就是陣型潰散。原本正在沖鋒向前的柔然騎兵,一部分已經開始掉頭,一部分還沒察覺發生了什麽事,繼續在猛沖,猛沖的人立刻和賀穆蘭帶領的長矛隊沖撞上,在震耳欲聾的呐喊聲中,蠕蠕們紛紛被撞落馬下,發出淒慘的嚎叫聲。

這種長矛只能發動一次“特攻”,這麽長的武器,當矛尖卡在敵人身體裏的時候,是無法很輕松的拔出來的,這種長武器也不利於近身的馬戰。賀穆蘭下令所有人丟棄長矛,轉而拔出刀劍或替換的長槍等武器,開始追殺剩下的蠕蠕人們。

處在隊伍最前方的賀穆蘭提著長槊,帶領著一群猛虎下山一般的勇士,開始了瘋狂的收割。

右軍這支人馬,沒有一個跟隨過自己的將軍們打過這般酣快淋漓的仗。

他們要做的從來就是“沖殺”、“沖殺”,直至戰死,或殺死別人。

賀穆蘭帶著眾人,仗著有心算無心的優勢,只是一照面就收割了對方一半的人馬。而剩下來的人,則是被人數明顯少於對方的賀穆蘭一行人追逐的丟盔棄甲,驚叫連連。

對方的將領已經退卻,賀穆蘭只要再加以壓迫,他的人便整個潰滅了。

在所有部下的眼中,花木蘭已然是一位戰術上的天才,而他才剛剛找到了大顯神威的機會。

只是她卻沒有趁勝追擊,在任由對方一小部分人潰散離開以後,才開始不緊不慢的讓手下收割敵人的首級,擊潰敵人所有的希望。

在這一刻,賀穆蘭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麽每個男人都渴望沙場,每個男人都憧憬著勝利,因為勝利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好了。

長矛挑下敵人,馬刀砍在人身體上發出的撞擊聲和摩擦聲,馬蹄奔走時那種強烈而整齊的踏地聲,敵人粗喘的聲音,絕望的眼神,都能激發出人性中最狂野原始的那一面。

賀穆蘭沒有過男女性事上的經歷,但她料想這一刻,這種快感和油然而生的勝利感,應該比那種快感更加豐滿,也更加瘋狂。

她大笑著從一位蠕蠕人的身上拔下一根鐵槊,揮臂震退兩杆長槍,再橫槊過去,將馬上的蠕蠕打的筋折骨裂,這才挑於馬下。

如今她已經是主將,身邊自有親兵和百夫長料理她挑下馬的手下敗將,蠻古大喝一聲,持槍下刺,立刻將那名蠕蠕刺死,這才繼續馳馬跟上賀穆蘭。

蠻古征戰半生,自詡勇猛無敵,身邊親衛與他一比皆是庸人,他每每殺上性來,一闖入敵軍陣中,總要死傷無數自己的人馬。

可如今跟著賀穆蘭沖鋒陷陣,雖然他依舊勇猛無匹、一往無前,卻毫無危險,身邊的同袍同進共退,概因最前方的主將猶如一支利箭,早已插入敵方的心臟,他們要做的不過就是收拾殘局而已!

快哉!

幸哉!

有花木蘭這樣的主將,又何必在意這些東西!

戰!

戰便是了!

這一仗贏得極為輕松,莫說死人,便是重傷的也沒有,意辛山下松軟的泥土都快成了爛泥地,蠕蠕上千的騎兵幾乎全軍覆沒,當面對賀穆蘭那種駭人聽聞的長矛陣迎擊時,蠕蠕們素手無策,毫無頭緒。

賀穆蘭殺到最後,才開始意識到自己的情況不對。

這不是她第一次“入武”,卻是她第一次如此嗜血。

以往花木蘭記憶中那些極力壓制血脈中嗜血渴望的經歷,在賀穆蘭身上從未發生過。

賀穆蘭一直是因為自己身為現代人的三觀,以及她在現代看過的各種戰爭題材電影、或是身為法醫的經歷,讓她很難在這種冷兵器的戰爭中產生“嗜血”的情緒來。

但如今她這種渴望殺戮、渴望見到敵人慘叫的心理,若不是失去了理智,又是什麽?

這種猜測讓她立刻停下了繼續殺戮的本能,環顧起四周。

她從無數魏兵的臉上看到自己剛才的神情,並將它放大了無數倍。

因為她對勝利的篤定,對柔然人的輕蔑,第一次率領部將殺敵的那種小心緊張卻不得不強裝鎮定的情緒,讓她有些失控了嗎?

這種可怕的猜想讓她頓住了,並且傳令部下:“打掃戰場,立刻休息進食,還有硬仗要打。”

如果現在就殺到脫力的話,等下面對鬼方的大軍該怎麽辦?

“入武”這樣的狀態,若是一直保持下去,會不會發瘋?

賀穆蘭不敢賭。

蠻古帶著一隊騎兵去收拾戰場去了。所謂收拾戰場,便是把重傷和已經死掉的柔然人斬首,將敵人的首領或者有價值的人捆綁俘虜,然後開始掃蕩敵人的東西,牽回他們的戰馬,尋找有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