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第2/3頁)

這可是個艱巨的任務!

花木蘭坦然又安寧的過著白天練武騎馬,悠閑度日,晚上繼續著奇妙夢見的日子。她覺得她的人生已經夠奇妙的了,相對於這世上大多數的女子來說,自己的回憶足以讓七八十歲的老嫗自嘆不如,可如今這般奇妙的經歷,就算是七百歲的老嫗,怕是也會自嘆不如吧?

第二年的春天,花木蘭已經看到了太多的東西,她甚至看到了她的陛下讓自己的兒子來找她,她看到了阿單志奇的孩子,還有那個永遠讓她自慚形穢的狄葉飛。

“她”將她的人生過得分外精彩,讓她有時候也想離別父母,出去遊歷一番,看看會不會有新的故事誕生。

可隨即,她就把這種想法拋之腦後。

如果她注定要被替代的話,至少在這最後的時間裏,她希望能和家人在一起。

春天過去後,花木蘭染上了一個怪毛病。

她開始無緣無故的昏睡、高燒。她應以為傲的怪力也變得時有時無。在她高燒的時候,她虛弱的別人一只手都能推倒她,可事實上,花木蘭的身體一直強壯到,在黑山那般寒冷的地方日日洗冷水澡也不會生病。

花木蘭知道,也許是自己的“大限”到了。

自從開始知道有這樣一個獨特的女子會來這裏,會小心翼翼的維護她的人生、希望將她的人生變得更美滿,希望給她一切美好的東西,她就打心眼裏喜歡與感激上了這個女人。

花木蘭為了也許會到來的“替代”而沒有盡情揮霍自己的財物,因為她知道“她”也許能將它們用在更合適的地方。

她在開始高燒的時候停掉了給其他同伴的信,因為她的夢境裏,那些同袍和火伴們,那些與她有著深刻感情的朋友,會因為長期的中斷聯絡而來找她。

某種意義上,花木蘭將那個女人托付給了她昔日的那些可靠戰友,希望他們能幫助她早日融入這個世界。

“她”一直以來的抽身事外讓花木蘭很擔憂。“她”既然已經變成了花木蘭,卻老是想著這不是自己的人生的話,這對於已經做好“死亡”準備的自己來說,實在是一種遺憾。

她希望“她”過的好,比自己更好。

只有這樣,才對的起她這短暫的三十年人生。

花木蘭將所有的信都收了起來,藏在屋後那棵大槐樹下,甚至在那棵樹下,她偷偷給自己做了個墳墓,只是沒有立碑。

別人是衣冠冢,她是信函冢,也算是特立獨行了。

在越來越頻繁的失去自己的力氣後,花木蘭已經平靜的接受了可能迎接她的不幸命運。

她知道自己會死,隨著神力的喪失,她開始漸漸回想起靜輪天宮中發生的那些事情……

陛下是如何為她續命,寇天師是如何一夜白頭……

她花木蘭的人生雖然只有三十幾年,但她得到的已經太多太多,多到已經沒有了遺憾。

就連人生中最後一段路,她也不是在戰場上赤身露體的結束,而是安然地躺在家人的身邊。

那個女人,接下來交給你了。

我知道你做的會很好……

隨著滾燙的炎熱襲來,花木蘭墜入了深深的黑暗裏。

花木蘭從這個古怪的地方醒來時,很快就知道這不是自己的身體。

她沒有這麽豐滿的身材,也沒有這般嬌嫩的手。

她的手,滿是刀槍劍戟磨出來的厚繭。她的皮膚在邊關如刀的烈風中吹的皸裂粗糙,而這個女人的皮膚嫩的就像是能掐出水來。

借屍還魂?

還是和夢中的賀穆蘭一般,她也取代了某個人的靈魂?

她非常想要知道這一切,卻發現她完全聽不懂旁邊人的話。

他們的語言怪異又熟悉,五彩斑斕的各種色彩都耀眼的她頭暈。穿著白色大褂的人語速快而有力,穿著深藍色奇怪衣衫的男人們則是各個露出惋惜的表情。

每當這個時候,那些穿著白衣大褂的人就會被那些穿深藍色衣衫的人抓著使勁搖晃,還有人對著他們咆哮。

她很想說不管他們的事,是自己出了問題,卻發現自己沒辦法說出他們的語言。

直到賀穆蘭的那個好友到來。

她帶著一個奇怪的男人,穿著身奇怪的道袍。

花木蘭在夢裏見過她,這個非常愛笑的女人和“她”似乎關系非常親密。

為什麽會有個道士?

難不成看出這身體被“鬼上身”,要來抓鬼了?

花木蘭在看見這個年輕道士的時候,突然就覺得他和寇謙之的某種氣質很像,那是一種飄渺無形的東西,很難用語言描述。

她預感這個道士也許能知道她身上發生了什麽事。

所以,她忍不住張開了口,第一次發出聲音。

“我是懷朔花木蘭,敢問這裏是何處?”

一句話了,她想起自己用的是鮮卑話,也許這個漢人道士聽不懂,又用漢人的官話又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