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吳王的事只是個插曲,雖然有驚無險,但也大致的讓賀穆蘭知道了這個皇子是什麽樣的家夥。

雖說才九、十歲的樣子,並不能妄下判斷以後就是什麽類型的人,但從拓跋晃和拓跋余兩個人看來,拓跋燾至少在教育上並不是什麽成功的父親。

拓跋晃說他從小由拓跋燾的“保母”竇太後養大,那可見竇太後比拓跋燾盡責的多,至少拓跋晃沒有拓跋余那麽討人嫌。

還是說宮裏的孩子都是這個德行?

賀穆蘭對拓跋晃的成見似乎又少了那麽一點。

因為白天在驛道上耽誤了許久,賀穆蘭和阿單卓倒黴的錯過了宿頭,不得不在驛道邊露宿。雖然說如今已經是春天了,可夜晚還是很涼,即使有小帳篷也是很辛苦的一件事。無奈賀穆蘭是沒有官職之人,紫綬金印只能在軍中使用,驛站卻是為現任官員提供服務的,所以兩個人只好在驛站之後一處背風的位置紮了營,湊活一晚。

驛站雖然不能住,但只要破費一點,弄些熱食和熱水來還是可以的。

小帳篷紮完後,阿單卓從馱馬身上下了一個空的大水囊下來,拿了一個鹽罐在懷裏:“花姨,我去驛站給你弄點熱水擦擦身子。”

這孩子自從得了那一百金以後,對賀穆蘭已經乖順的不像是兒子,而是孫子了。她想了想,一斤是五百克,哪怕現代黑市金子兩百塊一克,這六斤多金子也有六十多萬,更何況這時候金子的購買力比現代高的多。

若是自己十八歲的時候,家中哪個長輩突然給了她一百萬現金當嫁妝,她也乖得跟孫女一樣……

想到這個,賀穆蘭不由得笑了起來,“啊,你去吧,小心金子別掉了……”

阿單卓摸了摸背上的包袱,咧嘴傻笑了下,一溜煙跑了。

“這小子……快跟愛染背著他師父舍利一樣了。六斤啊,不沉嗎?”

賀穆蘭笑的眼睛都眯起來了。

片刻後,提著水囊的阿單卓跑了回來,氣喘籲籲地對賀穆蘭說:

“花姨花姨,那吳王住在前面的驛站裏呢!他把驛站裏所有的官兒都驅趕走了,一群人馬占了驛站,又有侍衛看門,我都進不去。”

他把裝著熱水的水囊給了賀穆蘭,後者意外的看了看它。

不是說進不去嗎?

“有一個侍衛認出我的臉來,拿了我的鹽罐幫我討來的,熱食是肯定沒的吃了,還叫我們到三裏之外去紮帳……”

三裏就是1500米。

賀穆蘭迅速的在心中換算出了距離。

“別管他。”賀穆蘭無所謂地說,“我們就住在這,好歹這裏避風避雨,三裏外?我都怕帳篷給風吹翻了。”

賀穆蘭帶來的小帳篷是行軍時的單人帳篷,和阿單卓兩個人擠已經是勉強,而且小帳篷不擋風,若不是在避風的地方紮下,木樁就能吹跑了。

她料想吳王就是知道自己在附近住下了也不敢說什麽,他應該還把自己當成什麽深受皇帝信任的將軍,輕易不會得罪自己。

拓跋晃也好,拓跋余也好,害怕自己的老子就跟老鼠怕貓似的。

拓跋燾當父親的時候是有多可怕,才能嚇得兒子們一個跑到外面找外人“固寵”,一個連外人都不敢得罪?

真是讓人費解。

洗漱完畢後,賀穆蘭將磐石放在趁手的地方,翻身用毯子裹住自己準備歇息。阿單卓還在油燈的映照下擦著懷裏那一大塊金餅。

“哈!”

他哈著氣,用曾經擦劍的布仔仔細細的擦著懷裏的東西。賀穆蘭已經迷迷糊糊睡醒了一次了,見這孩子還在那擦,忍不住有些生氣:

“你再一天到晚抱著這個,我就把它要回來了!”

“啊?我我我就睡了……”阿單卓慌慌張張的吹滅了油燈,用錢囊把金子包起來,放在自己用衣服做的枕頭旁,幹脆的躺了下來。

“男兒手邊放的應該是武器,而不是金子。”賀穆蘭打了個哈欠,翻過身,“睡吧,明早還要趕路。”

“嗯。”

半夜裏,淺眠又警覺的賀穆蘭被一陣奇怪的聲音弄醒了。

她閉著眼睛仔細聽了下外面的動靜,等完全清醒後一下子爬了起來,使勁地拍醒了阿單卓。

“阿單卓,醒醒,外面有馬蹄聲。”

因為是在驛道必經之處,前方一裏就是驛站,不會有野獸,賀穆蘭沒有留營火,怕吳王的人看見了心裏不快活。

雖然嘴裏說“不管他”,但必經拿了人家的錢,能少弄出一些矛盾來總是好的。

阿單卓在露天的地方睡得都不算沉,被賀穆蘭一推就醒了。

“什麽?馬蹄聲?有人來搶我的金子嗎?”阿單卓手腳麻利的把手邊的金塊綁在了胸前,確認怎麽顛也不會掉下來以後,掀起帳篷一角往外看。

賀穆蘭也把頭湊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