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第2/3頁)

“吱。”

賀穆蘭面無表情的吱了一聲。

(你小子說我吱一聲,啥事都給我辦的)

“呃?”

呆掉的江縣令。

(花木蘭鮮卑話和漢話不是都說的挺好的嗎?突然怎麽又換了種語言?匈奴話嗎?他們是不想我聽懂他們在說什麽嗎?)

“嗯?嗯……嗯!”

若幹人先是不解,而後思考了一下,突然腦子裏靈光一閃,短促又激烈地“嗯”了一聲。

(他吱什麽?嘶這吱的我怎麽這麽心亂,我是不是漏了什麽?哦我的天啊!想起來了,是那個意思!)

“嗯——”

賀穆蘭見若幹人聽懂了,意味深長地長“嗯”了聲回應。

(小子不錯,不是隨口承諾)

江仇原本臉色已經有些難看了,他還以為這花木蘭欺負他是漢人,準備和這鮮卑太守用其他胡族的語言交流,結果幾聲音調的不同的“嗯”把江縣令逼的風中淩亂,直欲抓狂。

他為官二十載,第一次知道鮮卑的貴人們說的都不是人話!

江仇自詡精通漢話和鮮卑話,就連梵語也聽到懂一點,這是這個……

‘吱。’

‘嗯。嗯。嗯!’

‘嗯——’

這都是些什麽名堂!

難道鮮卑官員打招呼都是吱吱吱,喵喵喵的嗎?

“說什麽久仰,若幹太守客氣了。”

賀穆蘭在那狗官滿頭冒汗之後,輕笑了起來。

他還是覺得“若幹人”的名字很怪,一時說不出口,只好也跟著客套一句。

若幹人卻以為自己不表明身份去認花木蘭惹惱了她,只好一邊裝作“仰慕已久”的樣子湊上前親熱的攙著她的手往裏面走,一邊用眼神示意江縣令跟上。

阿單卓傻乎乎的牽著馱馬和兩匹馬跟在他們的後面,只見賀穆蘭的手在背後做了一個“OK”的姿勢,終於松了一口氣。

這手勢他們在路上時賀穆蘭教過他,是“沒問題”的意思,花姨既然說“沒問題”,那大概就沒什麽大礙了。

進了府衙以後,江縣令表現出一副真的是請她來做客的樣子,不但連連致歉自己的魯莽行為,好酒好菜的招呼了她和若幹人,還在酒席上不停的訴苦,說自己有多麽多麽的辛苦,這地方佛寺中眾多一開始多難收稅等等。

賀穆蘭上一夜基本沒怎麽睡,聽這些場面話聽得瞌睡連連,阿單卓也是全靠喝酒撐著沒睡著。這江縣令也是人精,一見這賀穆蘭的神態動作便知道她疲累,立刻順勢提出邀請:

“兩位既然已經在這裏耽擱了一陣,不如在縣衙裏休息一宿,明早再走。是我魯莽,便讓我略盡地主之誼吧。”

若幹人被江縣令請到了主位,聞言也誠意相留。

賀穆蘭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覺得若幹人似乎對她做了個什麽口型,但是因為眼皮子太重一直往下搭,也沒看清。

想到若幹人也許有什麽事要找自己,賀穆蘭便答應了江縣令的邀請,被縣衙的下人們請到後院休息。

“這縣令,還真是準備在這裏刮到地皮見底才走啊……”被下人們領著往後院走,賀穆蘭看了看四周被修葺粉刷一新的衙門,心中不屑之情更甚了。

她和遊縣令相交一場,也曾去他的衙門拜訪過,他的衙門雖然說不上破爛不堪,可也是舊的很。

古代“官不修衙”,官衙建築事關國體,大門、大堂、二堂、簽押房和班房、吏房,甚至倉庫和監獄在什麽位置都有規定,除了後院是官員住宿的地方可以自己修飾以外,其他的格局全部都不能動,舉國一致。

由於都是流官,憑考績調任,許多縣令在一地多則兩任,少則一任,很少有人在一個地方做上十幾年縣令的,所以縣官去主動修葺衙門的極少,修衙要往上批報手續繁瑣,還要喂飽上官,若不這麽做又只能自己掏腰包的。要是太守以上,還有識相的下官幫著修一修,縣令是最小的地方官,可沒這個待遇。

所以大部分官員只要衙門能用,就一直用,最多給後院添個園子。

這東平郡平陸的衙門還是魏晉時期的舊址,後來被翻新了用的,可賀穆蘭見四周墻壁裝飾都十分新,上次修葺最多不過三年,這江縣令是要有多大的信心覺得自己一定會留任,才在任期將近的時候修葺衙門?

總不能為他人做嫁衣吧?

這般瘋狂的搜刮民脂民膏,完全不怕引起民怨,他的後台和靠山究竟是誰?

江仇的直屬上司就是三太守,而三太守的首領是鮮卑太守。以若幹人這種性格,肯定不會護庇這種人渣,而且江縣令對若幹人似乎也只有面子上的恭敬,並不懼怕……

這水實在太深,賀穆蘭搖了搖頭,讓自己不要再想。

等那封信到了素和君那,他會處理的。

有誰還逃得過白鷺官的盤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