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第2/8頁)

校場上。

被人像是牲畜一般捆綁著的若幹人,在刑轄官和舊日同袍的控訴中麻木的看著腳尖。

若說之前是不會有人聽見他的聲音的話,那現在被堵住了嘴巴的他,根本就發不出任何聲音。

何必要堵住他的嘴呢。

反正說什麽你們也聽不見。

“……人證俱全,若幹人在黑山頭犯下‘奉令不遵、擅離職守、逃避作戰’的大罪,按照軍規,當……”

“慢著!”

一聲厲喝突然出現,然後從人群中擠出幾個人來。

“魯赤刑轄,末將幾次找您您都不見,末將只好出此下策,直沖校場了!”

那為首之人是一個年約二十五六的年輕人,雖然口氣並不怎麽好,但他的態度是冷靜而嚴肅的,這個年輕人的頭發和過去的若幹人一般,整齊的梳成一束,走入校場的步伐也是從容不迫,完全不像是他說出來那種“直沖校場”的感覺,而更像是赴宴。

一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被捆住身體、堵住嘴巴的若幹人猛地一下子擡起頭,然後露出了“見鬼”的表情。

來的是他的大哥,母親是鮮卑貴族獨孤家族的嫡親大哥!那個一直在家中對他沒有好臉色,甚至經常將他無視的大哥!

當初他會來右軍而不是去中軍,除了他覺得右軍很好出頭以外,也是實在害怕他兄長對他視若無睹的那種態度。

對於這位兄長的到來,若幹人受了極大的驚嚇,這種驚嚇比別人對他澆尿、花木蘭為他揍人還要可怕。

等他看到他的大哥身後跟著的人,他更是感到驚愕,除了露出一副白癡一樣的表情外,做不出什麽更“視死如歸”的表情來。

若幹虎頭!

他那個永遠找不到一點可以被人指責地方的大哥!

他寧願被斬了,也不願他來!

若幹虎頭領著身後幾人步上校場的擂台,在眾人或驚訝或興奮或好奇的眼神裏站定,一指身後的幾人。

“這是這幾日帶隊出去巡邏的叔孫將軍,他在回程的時候曾經見過若幹人,並且婉拒了若幹人求援的請求。”

他身後的叔孫將軍露出了一絲苦笑,隨即點了點頭,對他的話表示同意。

“至於這位……”若幹虎頭的表情稍微變得柔和了一些,“這是右軍的護軍將領王將軍,他曾接受了若幹人的請求,帶著護軍急行軍趕往黑山口。一個時辰的路,他們硬是用了兩刻鐘就趕到了……”

“慚愧,還是沒有救下苟將軍的人馬。”

王將軍拱了拱手,對著魯赤刑官搖了搖頭。“本將見到若幹人時,他的馬口中已有白沫,這是久奔之態。本將只是覺得若幹人就這麽被斬首示眾實在是可惜,所以鬥膽前來求個情。”

這樣的結果讓校場中的將士一下子嘩然了起來。無論是告狀的同軍,還是作證絕沒有看過若幹人的三個將軍,都露出了難看的表情。

“那是中軍的人吧?後面那幾個穿著全盔的,只有中軍的人才那麽穿!”

“聽說若幹人是三十六部的貴族之後,不是說只是一個姬妾的孩子嗎?怎麽還有中軍的人來救他?”

“王將軍說若幹人真的四處在求救……王將軍德高望重,應該不會撒謊吧?”

“你傻,你要逃了,難道不會去求援嗎?”

“不是啊,我若是逃兵,我一定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等打完了再出來裝作沒死,誰會到處跑,讓別人看見自己在逃跑啊!”

“呃……這麽一說,似乎還真是這個道理。”

各種竊竊私語讓氣氛變得更加怪異,魯赤刑轄尷尬的看了看其他幾位刑轄官,而其他幾位刑轄官則是沒做出什麽要解圍的舉動。這讓他只好幹咳一聲,開口說道:

“這是我們右軍的事務,軍令如山,本官是為了……”

“沒錯,所以末將才找了王將軍和叔孫將軍作證。末將並不清楚事情的始末,但這兩位將軍清楚。聽說魯赤刑轄曾找了大野、乙弗和兀立將軍問話,那為什麽不能把所有人都問清楚再行刑呢?這也是一條人命,怎麽能輕易的就斬了!”

若幹虎頭用一種譴責的語氣痛斥出聲:

“所以,這就是你們右軍行事的方式嗎?草菅人命?”

“不要急著給我們扣大帽子!若不是這若幹人是你的弟弟,你怎麽會一次兩次的來右軍?”那缺耳朵的右軍士卒呸了一聲,“說到底,不過就是為了救自己人罷了!”

“我當然是在救自己人。”若幹虎頭瞟了他一眼。“你們右軍找替罪羊充數的事情太多了,每次我都來救,我救的過來嗎?”

“你!”

“我草!這小子好橫!”

“中軍的人了不起啊!”

若幹虎頭根本不擔心自己的囂張引起右軍的反感,相反的,對於這些只會欺軟怕硬的刑轄官來說,適當的表現出自己的強勢反倒是最好的譴責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