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同你人潮一相逢,便勝過人間無數(第3/10頁)

“少給我提當年的事,我能有今天全拜你所賜對嗎!你也別在我面前擺出一副優越感的聖母形象,你不比我光明磊落到哪裏去!葉余生,不——鵲鵲,我勸你不要得意太早,我養父之所以沒有和趙裁合作,是因為趙裁還不夠資格,趙裁能有今日下場,一點也不意外。我一定會有更大的動作來報復你!你問我為什麽不去拍戲,那我告訴你,我要盯著你,在你們看不到的地方,用眼睛盯著你們,我要用我接下來全部的心思,想著如何讓你們生不如死!”周深信目露兇光,手背因為激動用力青筋浮起。

這令葉余生不寒而栗,竟無話可說,望著周深信咬緊牙關扭曲的面部,幾經接觸,她能夠斷定周深信的精神狀況已出現嚴重偏離。雖還不至於精神分裂,但躁狂和仇恨的心態遲早要做出可怕的事。

愛讓人盲目。恨讓人失去心智。

“你爸還在監獄裏坐牢?”周深信突然問起。

葉余生一驚,反問:“你聽誰說的?他在不在坐牢,和我沒有關系。”

“你知不知道你爸坐牢的原因?嘿嘿嘿嘿……”周深信詭異地笑,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樓下傳來送傳遞的聲音:“有人在嗎,麻煩簽收一下快遞。”

周深信聞聲下了樓。

葉余生趁機迅速進入周得晚生前所住的房間,看得出來,這是一個品味高雅的女孩房間,一切都保持主人生前的樣子。她從書架上看到一本木心的詩集,也許是因為她本身喜歡木心,也許是因為書籍上有一排手寫的詩:赴海獨漂櫓,白首度余生。

多寂寞的一句詩。

她拿起這本書,翻看後,竟發現書已被挖空,藏在裏面的是一本上鎖的日記本。她將日記本藏進大衣中,用手臂夾,走出房間,周深信正不耐煩地應付著快遞員。

“麻煩你開箱檢查一下,因為碳是易碎品,如果我走了,東西碎的,你就不好退了。”快遞員提醒著。

周深信回頭望一眼樓上,正好和葉余生對視。

“不用了,碎不碎我都不會退的,你走吧。”周深信關上門,將紙箱子抱進客廳。

葉余生走下樓,說:“不是有暖氣嗎,還用碳取暖?”

“給你取暖,你信不信?”周深信冷笑。

“不用了,我得先走了。下次再來看你。”葉余生告辭,一心想著要看那本日記本。也許真相很快就要揭示了。

“我想我們很快還會再見的。”周深信說完,望著那箱碳一眼,直接走上樓。

回到家中,葉余生想辦法打開了鎖,開始看周得晚生前所寫的日記。從這些每日零散的記錄中,去尋找線索。她在看之前,朝日記雙手合十,拜了三拜,希望周得晚在天之靈能夠原諒她的行為。

“勿怪勿怪,我不能讓你死的不明不白,等真相大白,我會和任臨樹去你的墓前拜祭。”

雖然她是信奉唯物主義,無神鬼論者,可她為自己看他人日記的行為還是讓她感到愧疚,想要懺悔。

整本日記,大多都是一個年輕女子的心事,通篇都是對心愛男子幾乎病態的傾慕。她發現任臨樹真的幾乎影響著周得晚的全部喜怒哀樂,但也看到許多蹊蹺的文字。

比如這樣一段話:

“今晚放好洗澡水,我去樓上拿睡袍。等我再回來,發現一浴缸裏,全是血水。妹妹躺在裏面,面色慘白,我以為她自殺了,想要救她,誰知我剛碰到她,她突然睜大眼睛,瞪著我狂笑不止。她告訴我,是豬血,她在和我開玩笑。這一天確實是愚人節。但我被她這種行為還是給激怒了,或者,她是在暗示我某種自殺行為?她渴盼我死去嗎?”

葉余生漸漸對周得晚活著時的恐懼所感同身受,有這樣一個妹妹,很可怕吧。周得晚的抑郁在得到池之譽的治療仍不能夠緩解,周深信是有很大一部分責任。

其中,她還發現值得推敲的話:妹妹榨的橙汁,千萬不要喝,她喜歡在裏面放古怪的東西作弄人。

任臨樹洗過澡,走進房間,見她發呆,便關心地問:“在想什麽,回到家就失魂落魄的。”

她忙合上日記本,用書蓋上,回避道:“沒想什麽。我最近有個心理學學術上的課題要研究,不能天天陪你了,你要是忙,可以先住酒店那邊住幾天。”

“你又開始接觸心理學了?太好了,畢竟是你最熱愛的專業,重拾起來是好事。我可以盡量不打擾你,但請你也讓我晚上睡在這兒。等我們的流落園建成,裝修完畢,就搬過去住。我再也不用半夜起來打蟑螂了。上次我居然同一天,在門口下水溝旁發現老鼠、蜈蚣、還有蟑螂!四害就差一樣就湊齊了。”他委屈地說。

“四害不已經湊齊了嘛!”她說。

“還有一害在哪?”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