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曾經是她的白日夢,往後是夜裏夢(第3/8頁)

“葉小姐,又來買菜啊。這個,是你男朋友嗎?”買蔬菜的老板娘邊稱山藥邊壞笑問。

她笑著點頭。

“長得真好看。”

他不好意思地接過菜,遞過一張一百面額的鈔票,說:“不用找了。”

“謝謝啊,還這麽大方。”老板娘美滋滋地甩甩錢。

“哎哎,等一下,老板娘,你把錢找給我,他不了解菜價,不好意思啊。”她用手肘捅了一下他,朝老板娘攤開手等待找零錢。

等走到買水產的攤位,她才開始批評他:“以後要節約點,別動不動就說不用找了,不然我不帶你出來買菜。”

他兩只手提著菜,乖巧地點頭。

“葉小姐,你結婚了啊!”賣魚的老板問。

“沒有。今天有新鮮的黑魚嗎?”她朝盛魚的盆裏望。

“真有賢妻良母的風範。”他自說自話,想得挺美。

晚餐通常分工明確,她是主廚,他做下手。她在廚房裏炒菜,他則在水池邊洗澡。她炒著菜,突然想起,他對山藥過敏,連忙關火跑出來,只見他的雙手已經過敏發紅。

“都知道自己山藥過敏,幹嘛不等我來削皮,一定很癢吧!”她心疼地說。

“你喜歡吃山藥。”他答非所問。“用醋泡泡,會好一點。”她轉身急匆匆往廚房跑拿醋。

他凝望著她的背影,有些恍惚,過這樣樸素平凡的小日子,他也很快樂。每天走出這條巷子,他就要進入一個高度緊張的工作狀態,對他來說,和她買菜做飯說說話,是最好的休息方式。

“說什麽王權富貴,怕什麽戒律清規,只願天長地久,與我意中人兒緊相隨……”對面的民宅廣播裏,傳來歌聲。

歌詞戳中他心中某一處,那是他不願展現在她面前的部分。危機遠沒有他說得那麽容易解決,他不想她知道,只希望她確信他能有辦法應對。有時他腦中不停地冒出幾個人的名字,趙裁、董美思、杜宴清、周瑞。這是他眼下最需要提防和對抗的四個人,他們若組成聯盟來攻破他,那是輕而易舉,他不能坐以待斃,該請君入甕。

阿姜來了之後,不停催促葉余生打電話把杜宴清也叫來。

“我怎麽好叫杜宴清過來,怎麽你最近老是在打探他的消息?”葉余生故意問。

阿姜口吃地說:“就是……就……想挖些有價值的新聞線索……”

“你喜歡杜宴清!”

“我沒有……哪有……”

“天啊,你居然喜歡上那樣頑劣的人,他根本配不上你。我跟你說,你可不能因此幫著杜宴清欺負任臨樹,聽到沒!”葉余生玩笑著說,揮舞著菜鏟。

“好啦,我坦白,是的,你猜得沒錯。真不能和心理師做朋友,一旦深交,什麽隱私和謊言都不存在了。我每次和你說話,就像沒穿衣服一樣,被你從裏到外看得透透的。”阿姜端起菜放在餐桌上。

任臨樹和梁赫坐在沙發上商談工作上的事。

“李厲的女兒李鐺來公司應聘會計主管,老板,你覺得趙裁能讓李鐺入職嗎?”梁赫握著一疊求職人的簡歷。

“當然能。”任臨樹毋庸置疑的語氣說,“李厲半生都為公司忠心效力,他唯一的女兒,來公司謀得一份職位,我覺得情理之中,再說李鐺學出美國名牌大學,在華爾街有工作經驗,我想趙裁沒有什麽拒絕的理由。”

葉余生走過來,打斷他們的對話:“先不談工作的事了,洗手準備吃飯。”

任臨樹領著梁赫走到餐桌旁坐下,說:“來看看,有沒有你愛吃的菜。”

“我做得不好吃,期望值不要太高。對了,喝點什麽?飲料,還是酒?”葉余生拉開冰箱問。

“開車過來,不能喝酒,我喝橙汁。”阿姜舉手。

梁赫說:“我喝水就行。”

任臨樹親自給梁赫倒了一杯水,說:“沒人能讓梁赫喝酒,自我認識他起,他就滴酒不沾,非常謹慎。我一直在想,哪天梁赫咱們倆能幹一杯酒,那會是怎樣的情景?”

“喝他喜酒。”阿姜搶著說。

“結婚我也不會喝酒。”梁赫否定。

“那他們倆結婚的喜酒呢?”阿姜不服氣,指著任臨樹和葉余生問。

梁赫搖搖頭,正經嚴肅地說:“我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喝酒。我的職責就是保護老板,隨時待命,我不能喝酒。”

“真是個無趣又死板的人。”阿姜還是喜歡像杜宴清那樣油嘴滑舌玩世不恭的雅痞。

晚餐過後,送走梁赫和阿姜。他自覺地在沙發上鋪好枕頭和被子。天氣陰冷,她知道這樣下去對他的頸椎沒有好處,但她和他目前還沒有到進展到可以裸裎相向,同床以眠的地步,每次親密也僅在於擁抱和親吻。他尊重她,憐惜她,克制著內心的蠢蠢欲動。

但葉余生喝了一些紅酒,她微醺、朦朧地凝視他,輕輕地伏在他的胸膛,聽到他有力的心跳聲。她說:“只有阿姜知道,我有個令人害怕的毛病,我今晚要先和你說一下,免得以後半夜裏你醒來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