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 故人歸(第7/31頁)
當然,謝景行還安排了一點兒額外的趣事,營造出葉楣是大涼的探子,來到定京接近傅修宜本就是為了給大涼做棋子。傅修宜那麽無法容忍背叛的人,自然會不留余力。
看著謝景行的字跡,沈妙幾乎都能想到他懶洋洋叼著筆,幸災樂禍的神情。
她將信紙折好,卻覺得信封裏似乎還有些別的什麽東西,晃了晃,將信封傾倒過來。果然,從裏面“滴溜溜”的滾出兩粒紅豆來。
紅豆者,最相思。
他不在信裏寫些相思之語,偏又要用兩粒紅豆來證明他的確是沒有一刻忘記沈妙的,真不該說他是端著架子還是幼稚。
沈妙想了想,又將一邊的香囊拿出來,將兩粒紅豆珍而重之的放進去。
“第五封。”她說。
……
明齊,定京,皇宮。
陰森森的地牢裏,四處都是彌漫著濃重的腥氣,似乎還混合著別的什麽味道,令人作嘔。
牢房的最裏面,一個女人赤身*的坐在地上。她的雙手被鐐銬拷在墻上,雙腳浸在冰冷的汙水中,汙水中還有一些肥碩的老鼠,不時地順著她的腳背爬上爬下,還去啃她的腳趾頭。有些腳趾頭已經被啃的血肉模糊,血腥氣卻像是吸引著那些餓瘋了的老鼠,越發啃食的賣力。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被老鼠啃食,別說女人了,便是男人也會覺得心悸。而這女人卻莫不吭聲,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並非是不想尖叫,而是嗓子幾乎已經啞了,而尖叫,只會換了更深的折磨。
這女人不是別人,正是葉楣。
短短幾日,仿佛從天上摔到地獄,葉楣從來沒有想到過她自己竟然會有這麽生不如死的一日。更沒想到傅修宜是這麽一個絕情的人。
她只曉得幽州十三京的一戰敗了,心中便已經暗自覺得不妥。可是她覺得,憑她的智慧,並不一定就到了最糟的地步,或許還能穩住傅修宜。可是傅修宜根本就沒給她機會,他心狠的可怕,直接當著後宮嬪妃的面讓人抓著葉楣進了地牢。
然後嚴刑拷打直至今日,逼她說出大涼還給她指派了什麽任務。
葉楣尚且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她希望能解釋。可是她的容貌這一次不再是她的武器了,因為在進了地牢的第一日,傅修宜就十分厭惡的,讓人用燒紅了的烙鐵燙傷了她的兩頰。
她的一只眼睛甚至還因此而被灼傷,在地牢裏得不到大夫的救治,算是瞎了。
葉楣從來不怕,她不怕絕望的環境,也不怕情勢再如何糟糕,哪怕當下被人踐踏,也能生機勃勃,頑強如野草。她唯一怕的,就是自己的容貌。因為那是她唯一永恒的兵器。
這把兵器無往不利,憑借著它,可以在絕望的環境下生存,扭轉糟糕的情勢,踩著踐踏她的人往上,遊刃有余的活著。但是一旦她的容貌被毀去,她失去能利用他人的紐帶,事情就變得絕望了。
她也的確感到了絕望,甚至失去了鬥志,覺得老鼠啃食腳趾頭,發出什麽聲音都不可能改變什麽了。
一個瞎子,臉頰還被燙傷,她都能想到自己如今這副模樣有多恐怖。她可以誘惑著人不顧性命,世上總是不缺那些人的,懸崖上的鮮花,便是失去了性命也要采摘。可是如今鮮花變成了野草,甚至是長著癩疤的野草,誰還會拼著性命去采摘呢?
傅修宜真的夠狠。他和葉楣癡纏那麽多日,或許正是了解葉楣蠱惑人心的本事,幹脆一了百了,直接毀了葉楣的容貌,讓她什麽都做不成。
葉楣好恨!
外頭傳來“啪嗒啪嗒”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地牢裏傳的分外清晰。
她有些費力的扭過脖子,用僅剩一只的眼睛去瞧外面。
傅修宜站在外面。
他冷冷道:“葉楣,朕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把你知道的統統說出來。”
“臣妾知道什麽?”葉楣問。她仍舊自稱為“臣妾”,似乎這樣,就還能證明她仍然是傅修宜寵愛的嬪妃,在明齊的後宮中如魚得水一般。
傅修宜厭惡的皺了皺眉,似乎被她醜陋的模樣惡心了,撇過頭去:“朕都查得一清二楚,你既是大涼的細作,就該有與他們傳信的渠道!”
葉楣放聲大笑起來。
她笑的聲音喑啞,早已沒有往日的婉轉動聽,反倒十分刺耳。她也不知道為何傅修宜要說她是探子,或許傅修宜只是為了給自己的失敗找個理由。他自己布置錯了兵,卻要把所有的罪名都安在她的頭上。
她說:“臣妾說什麽陛下都不肯信,那麽臣妾要是說出渠道來,陛下又是信還是不信呢?又或者,陛下覺得這也是臣妾在說謊?”
“你說出來,朕賜你全屍。”傅修宜冷冷道。
葉楣笑了,她如今笑起來,容貌可怖,肖似厲鬼,偏偏自己還不覺,更是搔首弄姿,她道:“陛下這生意做得也太壞了吧,賜全屍算是什麽條件?若是陛下說放臣妾一條生路,再想法子治好臣妾臉上的傷,臣妾倒是可以考慮考慮,說出臣妾知道的所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