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收服裴瑯(第2/5頁)

謝景行聳肩,表示不置可否。

“話說起來,方才沈小姐做搖扇子那個動作,端的是風流倜儻,簡直比我還要出色。”季羽書感嘆:“如此麗質佳人,怎麽就看上了一個窮書生。便是跟了小爺我,也比跟那個連花樓都逛不起的小白臉好啊。”

謝景行站起身,季羽書問:“你去哪兒?”

“當然是聽聽他們說什麽了。”謝景行意味深長的一笑:“我倒要看看,裴瑯到底是顆什麽樣的棋子。”

快活樓的雅室中,莫擎守在門邊,驚蟄和谷雨站在兩旁,俱是低著頭,仿若不存在似的。

桌前,沈妙在倒酒。

酒是魯酒,色若琥珀,聞起來有股清香。這酒倒不醉人,只要酒量不是太差,少飲些許也不會有事。

沈妙倒了兩盅,她倒酒的姿勢十分優美,手指抓著酒壺的壺柄,晶瑩的酒水倒進小巧的玉盅中,聲音竟也十分悅耳。

裴瑯眼睜睜的見著沈妙將一盅酒推到他面前,笑道:“先生請用。”

“沈妙,”裴瑯直呼其名,面色從一進來都沒有緩和過,他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裴先生竟如此心急,不用美酒就論美人,是不是有些牛嚼牡丹?”沈妙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裴瑯被她的話說的一滯。他在廣文堂已經呆了數年,自來遇到的人都對他恭敬有加,哪怕是最頑劣的學生,也不會用這樣輕佻的語氣對他說話。若是別人就罷了,偏偏對的是沈妙,裴瑯總覺得,沈妙並非輕佻之人,這般說話,卻讓他有些摸不清對方的底細。

見裴瑯遲遲不說話,沈妙便輕輕笑起來。她道:“與裴先生開個玩笑罷了,裴先生怎麽這樣緊張?”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眸清澈,眼神卻似乎帶些促狹,分明是純真的少女模樣,一瞬間竟有種不自知的嫵媚風情,裴瑯目光微微一頓。

“這酒是魯酒,”沈妙端起酒盅,沖裴瑯遙遙一舉,裴瑯倏然變色,沈妙卻像是沒注意到他的神色一般,自顧自的慢聲道:“齊魯之地,釀的酒也是琥珀色,快活樓中的魯酒想必也是托人從齊魯運過來的。”

裴瑯看著她,忽的端起桌上的酒盅,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這酒不醉人,”沈妙言笑晏晏:“否則旁人看了,還以為裴先生是個酒壇子。”她語氣嬌俏,說的話卻讓裴瑯手心微潤,她道:“說起來,魯地人便擅飲酒,飲酒多用壇子,裴先生方才那樣,卻有些像是魯人了。”

裴瑯抿著唇不說話,溫潤的眉眼卻有些扭曲起來。

沈妙一手支著臉頰,她飲酒微微上臉,哪怕並未醉人,面上也帶了淺淺紅霞,再微微眯眼的時候,看著竟如海棠春睡,卻又因為扮著男裝,清爽俏麗外,別樣風情頓生。她道:“我想起十幾年前,魯地的一位知府,好似也姓裴。不曉得的,還以為裴先生與那人是一家。”

裴瑯一下子把酒盅蹲在桌子上,與此同時,莫擎虎目一瞪,右手邊按上了腰中的佩劍。

“可惜那裴知府當時因卷入前朝一樁陳年舊事,被陛下斬了全家。闔府上下,男兒皆被處死,女兒流放充為官妓。”沈妙笑的有些止不住:“聽聞裴知府還有一雙出色兒女,尚且年幼,卻也死在這場風波之中。”

裴瑯的嘴唇有些微微發抖,他一字一句的問:“你到底是什麽人?”

“噓。”沈妙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語氣,自顧自的又飲了一盅酒,雪白臉蛋上紅霞頓生,她道:“其實我還有幸聽聞了一樁秘事,看在裴先生也姓裴的份上,不妨就與裴先生分享。”

“那裴知府本有能力送一雙兒女逃出生天,免於災禍。可惜官差追的緊,便只能保下一人,於是……。裴知府保下了自己的兒子,女兒卻被官差捉走。”她惋惜的搖頭:“官差都如狼似虎,對於罪臣家眷從來都不會手下留情,那小姑娘被人捉住,豈有好下場的道理。”沈妙感嘆:“要我說,那裴知府明知女兒落入虎口必然生不如死,卻還是將女兒推了出去,未免有些無情。”

裴瑯閉了閉眼,面上顯出痛苦之色。

“裴先生如此感懷,想來是感同身受。”沈妙托腮笑盈盈的瞧著他:“不過想來這和裴先生都沒什麽關系,因為裴先生並非魯地人,裴先生可是自來就生在定京城的商戶。說起這些,不過是因為這魯酒醉人,一時感懷罷了。”

裴瑯面上的溫和之色倏然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濃濃的警惕和防備,他道:“這是沈將軍的意思?”

沈妙搖頭。

“我父親疼愛我,給了我一處繡坊,繡坊缺了個繡娘。”沈妙拖長聲音:“聽聞十多年前裴知府的大女兒,從小就會雙面繡。可巧了,這位寶香樓的流螢姑娘也會雙面繡。我便想,都是淪落風塵,又都會雙面繡,指不定流螢姑娘和那位被推出其的罪臣小姐有幾分淵源。我呢,就動了幾分惻隱之心,解救她出風塵。”沈妙瞧著裴瑯,開口道:“裴先生,你覺得學生這樣做對是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