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囚禁(第4/5頁)

驚蟄和谷雨起先不相信,後來見那草藥湯果真好使,還問沈妙是從何知道這般秘方。沈妙只說是聽聞別人說的,自個兒卻清楚,那都是在秦國當人質的幾年學會的東西。天太冷,銀錢也不夠,只得尋了最便宜的偏方取暖祛除身子裏的濕氣,如今祠堂的這點東西,還真的算不了什麽。

“姑娘還顧著下棋呢。”驚蟄跺了跺腳。

沈妙將面前的棋子一字排開,棋盤上,本是錯落有致的棋子被她排的黑是黑,白是白的,看不出來什麽章法。

“春桃都托莫擎帶話過來了。”驚蟄見沈妙不言,繼續道:“二夫人想將你和大小姐的親事換一門,那黃家少爺可是個斷袖啊,這可怎麽辦啊,姑娘您怎麽還有心情在此下棋呢?”

本以為是樁好親事,可沈妙當日在榮景堂拒絕了沈老夫人的提議,便被關進了祠堂。可即便是這樣,春桃還是打聽了出來,沈家已經背著沈妙應下了這門親事,只是西院的人不知,也就是說,除了沈妙,大家都知道沈妙要嫁人了。

若是嫁給衛謙便也罷了,至少還能稱得上是德行正派,可那黃德興是個斷袖,那沈妙嫁過去不是守活寡嗎?幾個丫頭一聽到此話都差點瘋了,莫擎也言,若是沈妙願意,他可以帶著沈妙逃跑。

莫擎從前是江湖中人,自然不知道逃跑容易,一旦逃跑,就意味著身後的事情可以隨意被人捏造,真相是怎樣的便無人知道了。況且沈妙一開始就沒有打逃跑的主意,便一口回絕了此話。

“若是不行,至少讓莫擎替姑娘給老爺帶話啊,這事兒也是瞞著老爺的,他們就想趁著老爺未曾回京的時候讓姑娘成親,這樣一來,生米煮成熟飯,什麽都改不了了。”谷雨也勸道。她知道如今沈妙是個有主意的,可她什麽都不說,他們幾個丫鬟便只能為沈妙幹著急。

“傳什麽話。”沈妙淡淡道:“西院如今外頭都守得是任婉雲的人,便是個蒼蠅都飛不出去,我若是逃跑了,院子裏那些剩下的人怎麽辦?雖說我不是什麽仁慈的人,可其中有些人也是爹娘特意留給我的。你信不信,我一走,任婉雲立刻就會將滿院子的人殺人滅口。”

驚蟄和谷雨一怔。

“況且你以為傳個話是那麽簡單,這裏一天到晚都有人守著,他們的意思本就是想將我關起來,你以為會給我留能鉆的空子麽?那你們也太小看我這位二嬸了。”

任婉雲的頭腦在沈妙看來不足為懼,可是世界上,為母則強,任婉雲為了沈清的幸福,自然會拼命地完成此事。這件事上,任婉雲押上的賭注也不小,畢竟換親這事兒,想來也是沒有跟沈貴商量過,是她自己的主意。若是成功了,自然皆大歡喜,若是失敗了,只怕任婉雲在二房中,只會再無立錐之地。

“可是姑娘,咱們就這麽算了?”驚蟄急道:“奴婢拼了命也不會讓姑娘嫁給那斷袖的!”

“你們可看的出這出棋局?”沈妙並不言語,只是指著桌上的棋盤。

棋盤上,白子黑子排列成兩排,涇渭分明,有些奇怪。

“奴婢,奴婢不懂棋,可也瞧不懂這是什麽下法。”半晌,谷雨小心翼翼的回答。

“你看到了什麽?”沈妙問。

驚蟄大著膽子回答:“白的和黑的,列在一起,很分明。”

“是了。”沈妙眸中閃過一絲亮光:“這出棋,本就是將籌碼全擺上來,你知道我的棋子,我也知道你的棋子,最後贏家,各憑本事。”

驚蟄和谷雨面面相覷,不太明白沈妙的意思。

“任婉雲以為知道了我所有的棋子,其實並非如此,”她從身後再拿出一顆黑子,放在了白子邊上:“我還有最後一步棋。”

“老夫人的壽辰,下月便到了吧。”她突然問。

“正是。”驚蟄答:“聽聞春桃打聽出來的,二夫人的意思是,在老夫人的壽辰宴上宣布姑娘的親事。”

“都是要趕在父親回京之前啊。”沈妙微微一笑。

“是啊,離年關還有幾月,只怕來不及了。”谷雨憂心忡忡。

“是麽?”

沈信班師回朝,的確應當是年關的。可惜,明齊六十八年,因為沈信在西北大退敵軍,敵軍落荒而逃,提前給了降書。沈家軍便帶著降書,早幾月回了定京。

說來也巧,亦或是沈信為了表達孝心,沈老夫人生辰,每一次沈信都不在京城中。次數多了,就有人說沈信是不孝。於是明齊六十八年的沈老夫人七十大壽,沈信提前回京了。

那一日,沈信突然回府,沈老夫人正在府上宴賓客,而沈妙並未出席,為什麽呢,自然是因為她躲在定王府上。沈信本想回來享受天倫之樂,卻知道自己女兒如此不顧禮儀,掉頭去往定王府要人,而她卻因為傅修宜虛偽的溫情,對沈信的話置若罔聞,甚至以死相逼嫁給定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