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等待的期限(第4/7頁)

路是委婉地說:“若櫟,具體原因我不清楚,而且我不打算問路非,他有他的生活,親如姐姐,也不可能管太多。”

她一向敏感,當然明白其中的暗示,臉頓時熱得發燙,明白自己恃熟到逾越了。沒錯,她與路非的家人自認識以來相處十分融洽,路非的父母姐姐待她十分親切,路是更是一直與她談得來,哪怕她與路非分了手,兩人一樣有聯系,談起工作合作也異常順利。

然而她的身份畢竟是前女友了,再去打聽,就是心底仍存著自己都不敢正視的妄想。一念及此,她出了冷汗。

她終於下了決心,收拾自己的公寓。路非以前在她那兒留宿的次數有限,留下的東西並不多,兩件襯衫、兩條領帶、兩套內衣、一件睡衣、一把剃須刀、幾本英文財經雜志,完全可以扔掉。

她跪坐在臥室地毯上良久,卻打了路非的手機,問什麽時候方便交給他:“我也想去你那兒拿回自己的東西。”

路非對這個電話顯然詫異,“若櫟,你有我那邊的鑰匙,可以直接去拿,完事以後將鑰匙留下就行了。”

紀若櫟諷刺地笑,“倒真是條理清楚,這麽說以後都不打算再與我見面了嗎?難道你的新歡,哦,對了,是舊愛,對你管束這麽嚴格?”

路非只說:“若櫟,我希望我們仍然是朋友。這樣吧,過段時間我可能會到北京出差,來了以後我聯絡你。”

於是有了今晚這個約會。

在他們以前都喜歡的餐館,吃著異常沉悶的晚餐,路非問起她的工作,她遲疑一下,從包裏拿出一份請柬遞給他,“最近一直在籌備這個藝術展,平安夜那天我們公司會辦一個招待酒會,看你時間是不是方便,有空可以去參加一下。”

路非接過去,“後天是平安夜吧,恐怕那天我就得回去了。”他突然頓住,視線停留在請柬上一行不起眼的小字上:旭暉攝影工作室全程推廣。

“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試探你了。”紀若櫟苦笑,“這麽說,你知道她在北京,也知道她在什麽地方工作,對嗎?”

“當然,我知道,我跟她保持著聯絡,雖然並不算頻繁。”

“可不可以滿足一下我該死的好奇心,你們現在算個什麽狀況?”

路非看向她,微微一笑,“她不確定要不要跟我在一起,我決定不打攪她,等她想清楚。”

“這個等待有一個期限嗎?”

路非招手叫來服務員,吩咐結賬,然後簡單地說:“目前講,沒有。”

這兩個字重重地砸在了紀若櫟的心底。

兩人出了餐館,她開車載著他回他的公寓,徑直進去收拾自己的東西。臥室裏的睡衣、內衣、外套、毛衣,拿了個行李箱一股腦兒塞進去裝好,再去主臥衛生間,看著琳瑯滿目的護膚、保養品,想想路非留在自己那邊有數的物品,她一陣煩躁,她竟然不知道並不算多的留宿,會放進來這麽多東西。

大概還是太想參與他的生活吧,每次過來,都會有用沒用地買上一堆,路非曾帶著幾分好笑說她大概有戀物癖,她也不解釋。其實她最愛買的還是各式的食材,將冰箱堆得滿滿的,同時興致勃勃地買回菜譜,一邊研究一邊做菜,樂此不疲,現在一想起來,就覺得淒涼。

她順手將置物架上的化妝品拿起來一樣樣往垃圾桶裏扔,發出乒乒乓乓的響聲,路非聞聲走進來,她只能自嘲地笑,“我真是多余來這一趟,懶得要了,你叫鐘點工全扔了。”

她去書房拿自己的幾本書,目光觸及書桌上她與路非的合影,那張照片是在北戴河海邊拍的,她沖洗了兩張,分別裝了框,一個放在自己的住處,一個放在這裏,當時還曾笑盈盈說:“讓你總能對著我。”她走過去,拿起卻又放下,不由帶了點惡意地想,不要說照片,這個房子從布置到陳設,又有哪一樣沒有她的心思與印跡。隨便他處置好了,這樣一想,她冷笑了。

她拿出鑰匙遞給路非,“好了,我們了斷得徹底了,你以後可以放心住這邊。”

路非接過鑰匙隨手放到茶幾上,“我以後來北京都是出差,住酒店就可以了,鑰匙我會還給姐姐。”

她氣餒地想,原來留這點痕跡也是妄想,眼前這男人已經決意跟那一段生活徹底告別,眼中有了酸澀感,她只能努力撐住,“很好,接下來大概我們也會不聯絡了吧?!”

“若櫟,我們說過,再不說抱歉原諒之類的話。”路非保持著平靜,“但我的確是對你心懷歉意,可能我能為你做的最後的事,就是從你的生活中消失得一幹二凈。”

紀若櫟默然,好一會兒才說:“那倒不用,路非。大概只有分手後完全不在意對方了,才有可能做朋友,給我時間,總有一天我會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