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栽贓嫁禍

翌日大早,小五便被禦林軍押進皇宮,她神色平靜淡然得倒叫身側的侍衛頗感吃驚。如此大動作,這個女子竟毫無懼意,這份膽識真真比某些男人強了數倍。

天辰殿四周環繞著人群,只見寢殿內雲頂檀木做梁,水晶玉璧為燈,珍珠為簾幕,範金為柱礎,金雕玉砌。明黃色龍袍下的中年男人神色似無波動,眸光裏帶著幾絲淡然的探究,身側端坐著鳳袍披身笑容親切的皇後,另一側則是看不出悲喜的太後。下座則是宮裏其他幾位妃嬪,個個抱著看好戲的姿態,司徒悠滿臉陰郁,冷眸裏灼人不懷好意的光亮似乎要將小五狠狠撕碎,一身淺藍蝶紋繡袍的黎妃似笑非笑地看著皇帝。而她的夫君大人正攜著他的側妃容瑾坐在一側,鳳眸卻沒一刻停留在她身上。小五不敢再一一去看下首的其他人灼熱異樣的目光,俯瞅地面上精致的花紋,毫無表情。

“靖王妃,你可有話說?”

只聞其聲,小五便知是何人,正想著該如何開口,有人卻先她一步。

一旁隨侍的婢女攙著司徒悠虛弱地從坐席上走出來,跪在正殿中央,行了一個大禮,狠厲地瞪了小五一眼,悲戚道:“皇上,請為臣妾做主啊!”

皇帝斜眼看了司徒悠一眼,略微皺眉,他揚手一擺:“朕自會秉公處理,你身為宮妃,大庭廣眾之下哭哭啼啼,成何體統?”捋了一下胡須,又道:“還不將你的主子扶下去!”

司徒悠身側的侍女聞言幾乎臉都嚇白了,忙不叠地扶著她的主子重新落座。

“靖王妃,朕再問你一次,你可有話說?”

言外之意,如果再不為自己辯解,她便難逃罪責。她緩緩地擡起頭來,目光對著金碧輝煌的正殿之上,略微沉吟,才道:“兒臣無話可說。”

“皇上,您看她都承認了,妹妹你如何下得了手?!謀害皇嗣,證據確鑿,請皇上為臣妾做主啊!”

“父皇,畫兒為人如何,兒臣一清二楚,兒臣願以性命擔保。”

小五轉眸,望著身旁一襲紫色華袍的俊逸男人,他正跪在她的身側以性命相逼,向眾人擔保他龍天睿相信司徒畫。

“若是父皇執意深究,你便假裝昏迷,懂嗎?你不是挺會演戲嗎?”耳旁是他的聲音,雖然不是什麽好話,卻不知為何她有那麽一絲感動。

小五從袖袍裏伸出左手緊握了握龍天睿的右手,眸含深意地凝望龍天睿一眼,然後站起身緩緩地走到司徒悠跟前,淡然開口:“嫦妃娘娘篤定此乃我所為?正如娘娘所言,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何以下得了手!娘娘看不出來這是明顯的栽贓嫁禍嗎?”

司徒悠眸子一黯,隨即冷笑道:“靖王妃口齒伶俐,心思八面玲瓏,臣妾難以企及。可是你別忘了,那畏罪自殺的婢子,身上的銀鏈子正是為你所有,她雖藏得隱秘,但終究百密一疏,王妃作何解釋?”

此話一出,眾人不免議論紛紛,龍允禮冷眸一凜,淡然道:“靖王妃,你作何解釋?”

小五避開龍天睿炙熱眼神的暗示,扯唇輕笑道:“啟稟皇上,嫦妃娘娘所謂的鐵證便是那條銀鏈嗎?任何物件都能夠仿制得毫無差異,可是娘娘似乎忘了以物易物這個道理了,嫦妃娘娘確定那條鏈子為我所有嗎?”

司徒悠眸光一轉,面向皇帝,柔聲道:“皇上,臣妾出閣前曾見過五妹的銀鏈子,正是小婢身上搜到的那條,請皇上明察。”

龍允禮眸光一閃,似有所思,問道:“朕問你,這銀鏈你如何解釋?”

小五依舊面帶笑意,神情淡定:“嫦妃娘娘你真確定婢女身上搜出的銀鏈為我所有嗎?”

司徒悠心神一凜,故作鎮定道:“五妹無須狡辯,本宮早已斷定。”

“是嗎?”小五問話的聲音拖得老長,在眾人疑惑不解時接著道,“那娘娘可看清了銀鏈的花紋上刻有幾朵葉瓣?”

“六朵。”

小五斂去笑意,搖頭:“不,我的銀鏈共有七朵葉瓣,三朵向上,四朵朝下。”取意一生一世,其他人又怎會懂得花瓣的含義?!

一生一世?!這便是你易修文一生一世不變的承諾嗎?!

黎裳雪纖長指尖揉進手心,指尖泛涼,緊握成拳,杏目桃腮依舊淡然淺笑。

“正如靖王妃所言,以物易物,王妃有人證嗎?”

靖王妃紫浮閣,床榻上只著淺色單衣的小五雙眼緊合;紫袍男子負手臨窗而立,眸光睨向遠方,夜風吹拂開他如墨般的黑發……“微臣恭賀王爺,王妃乃是喜脈,足有兩月。”

喜脈?!

聞言,他難以置信地退後一步,鳳眸復雜地瞥了一眼榻上沉睡的女子,他再次確認出聲問道:“你可探清楚了?”語氣漸沉,使人覺察不出喜怒。

李太醫顫巍巍地跪倒在地,聲音有些抖:“啟稟王爺,微臣不敢妄言,王妃確有喜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