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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裏,貝絲注視著兩個綁架者來回奔走。他們似乎認為瑞斯分分秒秒間都會出現。只不過,瑞斯要如何得知她在什麽地方呢?這個白發男人似乎並沒有丟下綁架信什麽的,至少她被抓的時候沒有看到。

她用力扯動鐵箍,擡起身朝棚屋外望去。太陽正在落下,拖長著陰影落在草地和礫石鋪成的車道上。在裏德爾將大門關上之前,她最後瞟了一眼漸漸陰沉的天空。接著,望見他將一根粗大的插栓橫在門上。

瑞斯必定會來找她,貝絲對此確信不疑,不過他肯定得花很長時間才能找到她,而她不確定自己還有沒有那麽久可以活。因為比利?裏德爾正用充滿仇恨的眼光盯著她。她覺得他隨時都會爆發,而且只會提前,不會延後。

“現在,我們要耐心等著。”金發男人望了一眼手表,說道,“不會等很久的。我希望你把武器都裝備起來,把槍插到腰帶上,腳上綁好小刀。”

裏德爾在挑選裝備時顯得很開心,他有數不清的武器可以選擇。桌上擺滿了半自動槍械、獵槍和鋒利的刀,多得足以武裝一整支軍隊。

他抓起一把15公分長的獵刀,轉身打量著她。

貝絲感覺到原本濡濕的掌心再一次被冷汗打濕。

他又向前跨了一步。

那是什麽聲音?

貝絲突然緊皺起眉頭,朝右邊看去,其他兩人也一同轉過頭。

大地在震顫不已。這是雷聲?或者一輛火車開過?

不管那是什麽,這股聲音正變得越來越響。

緊接著,她聽見一陣奇怪的叮當聲,如同清風吹拂下的風鈴一般。只見棚屋另一側的工作台上,碼成一排的子彈在跳動不已,互相碰撞、散落到地上。

裏德爾緊張地望著他的老板:“這他媽的是什麽東西?”

周遭的溫度似乎在一瞬間下降了二三十度,那個男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準備了,裏德爾。”

此時此刻,那陣響動已經化成了吼叫聲,就連整座棚屋都開始發出劇烈的晃動,房椽上的灰塵紛紛灑落,房內宛若飄起了雪花。

裏德爾忙用手去遮擋腦袋。

一陣帶著狂怒的冰寒將棚屋的大門沖撞得支離破碎。巨大的沖力之下,整座房子左右晃動,房梁和墻壁發出顫抖的悲鳴。

瑞斯的高大身軀占滿了整個入口,身體周遭的空氣在復仇、威脅和死亡氣息的交錯影響下扭曲變換。貝絲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隨即發出震耳欲聾的戰鬥咆哮,把她的耳朵震得生疼。

瑞斯支配了接下來的戰鬥。

他用目力難及的速度沖向那個蒼白的家夥,將他一把抓起,重重砸到隔間的門上。那個家夥竟然沒有被撞暈過去,反而用一記上勾拳重重地擊中瑞斯的下巴。兩人你來我往,拳腳相加,撞向墻壁,踢碎窗戶,壓斷了桌子。拋開隨身攜帶的武器,兩人赤手空拳地互毆著,繃緊兇神惡煞的面孔,牙關緊咬,龐大的身軀在承受傷害的同時向對方發出淩厲的攻勢。

貝絲實在不忍再看下去,卻又無法移開視線。

緊要關頭,裏德爾抓起一把刀,撲向瑞斯的後背。瑞斯卻猛然轉身,將這個家夥從身上扯了下來,甩到半空之中。裏德爾的身體飛過一段距離,被甩到棚屋的另一頭,摔了個五體投地。

裏德爾掙紮著站起身來,頭暈目眩,血流滿面。

瑞斯飛起重重一腳踢中對方的身體,但不曾減緩攻擊的速度。借著拖住那個白發男人的間隙,他得以將鎖住貝絲手腕的一道鐵箍解開。貝絲隨即解開了另一側的鐵箍,恢復了另一只手的自由。

“狗!放狗!”那個白發男人高呼。

裏德爾踉踉蹌蹌地沖出棚屋。不一會兒,兩只鬥牛犬如子彈般從拐角處躥了出來,徑直撲向瑞斯的腳踝,那個蒼白的次生人也拔刀出鞘。

貝絲掙脫開雙腿的束縛,從桌上跳了下來。

“快跑!”瑞斯朝她喊道,將咬住自己小腿的狗一把扯來,擋住了襲向面門的另一次攻擊。

見鬼去吧!貝絲心中呐喊道,俯身揀起手上摸到的第一件東西。那是一把圓頭錘。

瑞斯已經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上。貝絲則跟在白發男人身後,極力高舉手中的錘子,將體內的每一分力氣都用到這該死的東西上,直直砸向白發男人腦後。頓時顱骨碎裂、鮮血四濺。

緊接著,一條鬥牛犬繞過來,一口咬住她的大腿。

鋒利的犬牙穿透皮膚,深深刺入血肉之中,貝絲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尖叫。

瑞斯將壓在身上的次生人一腳蹬開,猛地跳起身。

一條鬥牛犬正撲在貝絲身上,死死咬住了她的大腿。這頭畜牲想要將她掀翻在地,好直接撲向喉嚨。瑞斯快步向前沖去,隨即一個激靈,身體頓在了原地。如果現在把狗拉開,很可能會連帶著從貝絲的大腿上撕下一整塊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