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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麗莎躺在床上,感到煩躁不安。她輾轉反側,不斷調整枕頭的位置,卻怎麽也睡不安穩。

她的床墊下仿佛塞滿了堅硬的石頭,被單像是變成了砂紙。

她掀開被子,走到窗前,厚重的綢緞窗簾將緊閉的窗戶遮得嚴嚴實實。她想要呼吸些新鮮空氣,但她不能開窗,因為外面已經是早晨了。

她躺在躺椅上,用絲綢睡衣的下擺捂住光著的雙腳。

瑞斯。

無法停止地想念他。每次他和那個女人膩在一起的情景浮現在腦海,都讓她忍不住要詛咒。這令她自己都感到震驚。

像她這樣溫順可愛,集天下女性的完美和溫柔於一身的女人完全不應該感到憤怒,那有悖於她的天性。

可是她越是思念瑞斯,想要摔打東西的念頭就越強烈。

如果她可以握緊自己的拳頭。

她望著自己的手。是的,她當然知道怎麽握拳。只是她的拳頭那麽的嬌小。

特別是和他的相比。

上帝啊,她的生活多麽艱辛,她承受了那麽多,可他根本不領情。

成為吸血鬼中最強大男人的謝嵐,卻仍是個未被染指的老處女,這讓她如同活在人間地獄一般。作為女人的失敗把她的自我價值燒得一幹二凈,與世隔絕的孤寂蠶食著她的心,沒有屬於自己的家,只能和哥哥住在一起的尷尬境遇深深刺痛著她。

族人注視的眼光和背後議論的話語讓她厭惡至極。她十分清楚自己變成別人聊天時常常提起的話題——被嫉妒,被憐憫,被窺探,以及那些真假莫辨的流言。她知道別人把她的故事講給年輕的女孩們聽,是為了警告,抑或者激勵,她一點都不想弄清楚。

瑞斯根本不關心她的遭遇。

現在,她必須為自己的過錯買單。起初,扮演乖乖的小女人在她想來是唯一值得嘗試,也是最正確不過的選擇,是最終能與他一起分享生活的唯一機會。

誰知道結果卻是這樣。

他找到了那個更值得他珍惜的黑發人類女人。

上帝啊!她所有的努力都付諸東流了。沒有公平與否,只剩下近乎殘酷的事實。

而遭受痛苦的不僅僅是她一個人,還有長久以來一直為她擔心的哈弗斯。

可瑞斯呢,他卻可以一直那麽無憂無慮。現在的他肯定也過得很舒坦吧。在這一刻,他很可能正赤身裸體和那個女人交纏在一起,用股間的堅挺辦著好事吧。

瑪麗莎閉上眼睛。

她想象著自己被他拉過去,靠在他的身上,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緊緊摟住,任他吸取自己的鮮血,她激動得仿佛感受不到熱度。他的一切將她包裹起來:他的雙手攏住她的長發,他的嘴在她的喉間用力吸吮,他下身的那根粗壯讓她有些驚怕。

這真是莫大的諷刺。

長久以來,她一直幻想著被他占有,幻想著由他取走自己的處女貞操,幻想著了解男人進入自己身體時的感受。

每當瑪麗莎幻想兩人摟在一起的時候,身體就變得異常燥熱,皮膚變得興奮敏感,但當這份現實真正到來之時,她卻對此完全沒有準備。她只盼著第一次能持續很久,但不要那麽激烈。她有種感覺,如果瑞斯願意放慢速度,她或許會喜歡上這種感受。

可結果呢,他想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她。

瑪麗莎再次憤怒地屈起手指,握緊拳頭。

她不再幻想著讓瑞斯回來。現在,她更希望讓他也經歷一下她所承受過的種種痛苦。

瑞斯伸出手,將懷中的貝絲摟得更緊,同時越過她的肩頭去看瑞基的情況。在目睹她安撫自己兄弟的痛楚之後,他心中所有的壁壘都被徹底擊碎了。

關心他,也要關心他的兄弟,瑞斯心想,這正是兄弟會戰士內部最古老的準則。

“到我床上來。”他俯在她耳邊低聲道。

她由著瑞斯牽起手,引著自己走回他的臥室。兩人剛走進臥室,他就迫不及待地鎖上房門,熄滅所有蠟燭,只留下一支用作照明。他解開系在浴袍上的腰帶,從她的肩膀上褪下絲質浴袍。貝絲赤裸的肌膚在僅有的微弱燭光下閃耀著美麗的光澤。

他隨後也脫掉了皮褲,兩人並排躺在一起。

他並不想和她做愛,至少不是現在,而是希望和她共同分享這片安詳。他需要感受她身上溫暖肌膚的緊貼,體會她輕飄飄的呼吸自胸膛掠過,知道她的心跳就近在咫尺。而且,他同樣希望將這份安詳也全部回饋給她。

他愛意連連地撫摸著那頭絲滑柔順的黑色長發,鼻子裏發出沉重的呼吸聲。

“瑞斯?”她的聲音在昏暗幽靜中顯得尤其可愛。他很喜歡在她說話時,喉間振動傳遞到他胸肌上的感覺。

“嗯?”他吻著她的前額。

“你失去了什麽人?”她調整姿勢,臉頰貼到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