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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絲在巷子裏飛奔著,她知道自己是在拿性命賭博。也許有很大的幾率,她只是被這個殺手給耍了。

但是,他怎麽會那麽清楚她的感受呢?

跑到巷子拐角時,她略停了一下,回頭去看布奇。只見他探出右手,踉蹌著朝她跑來。陰影遮擋下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絕望的呼喊聲正由遠及近,在巷子裏回蕩。她心中一猶豫,腳步變得散亂。

跑在前面的瑞斯一把拉起她的手,喝道:“貝絲,跟上。”

於是她繼續狂奔起來。願老天保佑她吧。

兩人跑出巷子,來到了貿易街,她擡手去攔街上的出租。感謝上帝,一輛出租車立即停到了兩人身前。他們跳上出租車,瑞斯報出一個離華萊士大道幾個街區遠的地址。很明顯,這是個躲避跟蹤的技巧。

他一定是經常這麽幹。她暗想。

出租車駛入街道,她感受到來自後座的炙熱目光。

“那個條子,”他開口道,“他是不是對你很重要?”

她從手包裏拿出手機,撥通了警察局前台的電話。

“我在問你問題呢?”他的語氣有些嚴厲。

“滾開!”

裏奇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來,她深吸了一口氣,問道:“何塞警探在不在?”

還不到一分鐘,何塞警探就接起了電話,接著在她掛掉電話前就匆忙跑出門去尋找布奇了。何塞並沒有在電話裏多問,但貝絲知道,那些疑問遲早會來的。此外,她又該如何解釋自己協助嫌疑犯一同離開呢?

協同罪犯逃跑?她是不是已經被當做這個家夥的同夥了?

貝絲把手機放回手袋,感到一陣頭重腳輕,雙手也在微微顫抖。出租車裏明明開著空調,溫度適中,她卻覺得喘不過氣來。於是她搖下車窗,聽任夜晚中潮濕悶熱的微風吹拂著秀發。

她到底準備做什麽?昨天交出了身體,今晚則是生命。

接下來呢?放火燒掉自己的公寓嗎?

面對瑞斯用來吊胃口的那根胡蘿蔔,她恨自己無法抗拒。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罪犯,既讓她恐懼害怕,也讓她欲火高漲,甚至不時幻想被他親吻的感覺。

最讓她羞愧難當的是,竟然被他知道了昨晚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性高潮。

“在這兒把我們放下。”10分鐘後,瑞斯告訴司機停車。

貝絲拿出一張20美金的紙幣支付車費,頗是慶幸身上還帶著現金。瑞斯的那卷數額巨大的林肯總統們此刻正躺在她家的後院裏,所以他不太可能付得起車錢。

不過,她真的準備跟這樣一個男人回家嗎?

出租車揚長而去,留下兩人走在平整幹凈的人行道上。兩旁是一座座經過仔細維修保養的時髦建築。從充斥暴力的黑街小巷一下子轉到了平坦的草坪和美麗的花圃,場景變化之迅速,顯得有些荒誕不經。

貝絲敢打賭,住在這些高档住宅裏的人,從不曾在警察面前落荒而逃過。

她不由朝走在身後的瑞斯瞟了兩眼。他稍稍落下幾步,環顧四周,仿佛在防備突然襲擊。戴上那樣的墨鏡,他要怎樣看清周圍的環境呢?貝絲不得而知。她甚至不明白為什麽他會一直戴著那副墨鏡。就算不提那兩片黑漆漆、影響視線的鏡片,墨鏡的款式也太過誇張顯眼,別人只消看上一眼就能將他的特征準確描述出來。

還有那頭黑色長發以及高大挺拔的身材,更加令人印象深刻。

她偏過頭,聽著身後錯落有致的腳步聲。他的雙腳輪番敲擊著水泥地面,發出像拳頭重重錘在房門上的聲響。

“那麽,那個條子,”瑞斯低沉的聲音再次靠近,問她,“他是你的戀人?”

貝絲差點笑出聲來。上帝啊,他聽起來像是在吃醋。

“我不準備回答這個問題的。”

“為什麽?”

“因為我沒必要回答你,我和你不熟,也不欠你的。”

“昨天晚上,你對我應該已經很了解了呀,”他壓低聲音,怒意昂然,“而且,我也很清楚地了解過了你。”

不要把話題扯開去啊。她這樣想著,兩腿之間卻立即濕潤了。上帝啊,只是這個男人簡單的一句話,她就濕了。

她雙手抱到胸前,裝作在端詳一棟保存完好的殖民時期的房屋。束束燈光從多扇窗戶裏透射出來,帶著熟悉而又令人向往的溫暖色調。也許,每一棟有著家一般感覺的房子都很相似,擁有同一種吸引力。她不禁浮想聯翩。此時此刻,她很希望能在這樣的房子裏待上一整個星期。

“昨天晚上是個錯誤。”她回答說。

“我可不這麽認為。”

“那就是你想錯了,你完全想錯了。”

她原本走在他的身前,突然覺得眼前一花,甚至沒有看清他的移動,就被摟入了懷中。他用堅實粗壯的手臂繞搭在她的脖頸上,另一只手提起她的臀部,靠向自己的下身。他的那處堅挺仿佛一條粗壯的繩索,緊貼在她的小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