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欣慰

沈南的臉色不好看,帶來的消息更不好聽:“京城裏但凡有臉面的人家都知道了玉皇觀裏發生的事,說得很不好聽。說是殿下跑到玉皇觀裏鬧事,把傅家姑娘毀了容。”

傅明珠被他毀了容?他才是被毀了容好不好?宇文佑氣得扭曲了臉,這女人真是太惡毒了,她一定是故意抓花他臉的,還想把他給打瞎了,目的就是她得不到的就要毀了,不叫別人得到!還沒緩過這口惡氣來,就又聽沈南道:“還說您把傅姑娘打成了內傷,都咳血了,現在人還昏迷不醒。”

是可忍孰不可忍,傅明珠被他打成了內傷?咳血了?昏迷不醒?如果這是真的,那麽那個躲在窗子背後得意地沖他挑釁,路上讓丫頭罵他小醜的人是誰?宇文佑氣得“呼”地一下站了起來,肺都要氣炸了。

“還有……”沈南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低聲道:“還有更難聽的,屬下不敢說。”

“你說!必須說!”宇文佑幾乎是吼出來的,他倒要瞧瞧傅明珠這個臭不要臉的女人能黑白顛倒到什麽地步。

“他們說,您得了便宜還要賣乖,打了人家姑娘,還裝成自己是受害者的模樣,頂著這張臉到處遊蕩給人看,就怕人家不知道你被一個姑娘家撓了兩爪子,真是,真是……恬不知恥。”沈南說完這話,主動跪在地上請罪:“屬下多有冒犯,還請王爺懲罰。”

宇文佑已經氣得不能說話了,他怎麽也不能再拿底下人出氣的,不然豈不是更加坐實了他其實個心胸狹窄,恬不知恥的小人嗎?許久,他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來:“傅明珠,如你所願,我叫你知道什麽才是恬不知恥。”

長史和總管頓時大喜:“殿下想通了?”

宇文佑紅著眼睛道:“是她逼我的!你們立即準備,我要進宮面聖!”

玉皇閣,臨空長廊,宇文初慢悠悠地沿著長廊往前走,走到那天失火的地方便停住了。新修好的地方才上了桐油,味道猶未散去,他盯著那地方看了一會兒,仔細地繞開了繼續往前走。

朱長生迎上前來:“殿下要回去歇息了麽?”

宇文初頷首,吩咐道:“明日讓人尋路,到這懸崖下去把另一只鞋找回來。”

朱長生往外瞟了一眼,只見懸崖下黑沉沉的一片,就連星光都沒法兒穿透下去,狂風撞擊山崖的聲音隱隱傳來,猶如野獸呼號一樣的恐怖,便微微皺了眉頭:“就算是有小道通往崖底,只怕也未必能尋得到,或許會掛在崖間哪棵樹上。若是一寸一寸地搜尋過來,花費的人力物力將會很大。”

宇文初看定了他,靜靜地道:“本王很缺錢嗎?”

朱長生笑了:“殿下不缺錢。”

文宗留下的九位皇子中,傅太後所出的正乾帝就不提了,富有整個錦繡山河,沒人敢和他比富;行三和行五的兩位皇子因為和正乾帝死磕,也早就灰飛煙滅了,所有的財產全都被充入國庫,沒人敢和他們比窮;老四短命,死得太早,留了一屋子的孤兒寡母靠著俸祿勉強度日;老九倒黴,不招人待見沒發財的路子,也是馬屎外面光;另外還剩下的二、四、六、七、八這五位皇子中,最富有的就屬六皇子宇文初。

宇文初這個人,不熟悉他的人都以為他是溫潤如玉,穩重謙和,低調文雅的,只有他身邊的心腹才知道,他絕對不是這麽一個人。他野心勃勃,挖空心思地充實他的私庫,擴展他的人脈,四處討好,不管是傅氏也好,閔氏也好,宗室、大臣也好,甚至於宮中最下等的雜役都覺得他為人很不錯。

他的私庫裏究竟有多少錢沒人知道,但朱長生知道,“沒錢”兩個字和他絕對沒關系。只不過朱長生以為,為了尋找傅明珠一只扔掉不要的鞋,實在是不值得花這麽大的人力物力,這實在是違背了英王殿下“量入為出”、“精打細算”的原則。

宇文初仿佛知道朱長生心裏想的什麽,頭也不回地道:“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

“小的這就安排下去。”朱長生不敢再有其他疑問了。在他看來,像傅明珠那樣被人卸了下巴還敢和人拼命的女人的確算得上是狼了,但自家殿下套這麽一條母狼來幹嘛?

宇文初走出長廊,敬松迎上前來,低聲稟告道:“剛接到京裏傳來的消息,傅明珠回府之時,恰逢大理寺卿夫人甄氏來訪。甄氏回去後就傳出了臨安王虐打傅明珠致傷,人一直昏迷不醒的消息,現在京中但凡有些臉面的人家都知道了這個消息。據說太皇太後都被驚動了,唯有傅相現在還未就此事表態。”又把有關宇文佑假扮被害者的傳言也說了。

傅家想要順利悔婚,就必須打贏輿論戰,那麽傅明珠回家時剛好大理寺卿夫人來訪也就順理成章了。但大理寺卿夫人再怎麽八卦,也不至於有這麽大的本領能瞬間就把消息傳遍京城,所以還是傅家的手筆。因此傅叢表態與否都不重要,關鍵要看他做了什麽。宇文初並不驚訝,傅叢手段高明,傅明正更是個花樣百出的狠角色,這都是早在意料之中的,唯一讓他覺得驚訝的,是傅明珠也如此翻臉無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