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院子裏,孟姚氏母女還跪著,讓人想不通的是,隔壁孟希來早已經回來了,竟然沒有shàng mén來為妻女求情。孟姚氏不得不自己想辦法,孟月嬋又累又餓,又年幼跪不下去,歪在了地上,也沒有人敢給她ti gong什麽便利。

孟姚氏撲了上來,恨不得抱著傅堯俞的腿哭,“侯爺,求您行行好,饒了我們一命吧!”看到侯爺親熱地牽著姚姝的手,又轉而求姚姝,“好孩子,救救你姨母和你表姐吧!”

孟姚氏披頭散發,臉上鼻涕眼淚狼狽不堪,姚姝嚇得退後兩步,躲在傅堯俞的身後,怯怯地喊,“爹爹!”

恰好邢嬤嬤過來了,見此情況,幾步過來,攔在了傅堯俞的跟前,面對孟姚氏對傅堯俞道,“侯爺,您的身份還真不該跟一個婦人計較,不如讓長祿把她們送到衙裏去吧!”

這主意好,之前傅堯俞是被氣瘋了,姚氏沒有醒過來,他也嚇得怕了,才想不起要如何處理這對母女。他堂堂一個武侯,十來歲就在兵營裏混,十四歲第一次上戰場,十六歲就領兵當先鋒,何曾被一點小事弄得六神無主過?

傅堯俞微嘆一口氣,捏了捏眉心骨,“就照嬤嬤說的去做吧!”

姚姝似乎體會到了點什麽,怔怔地看著邢嬤嬤喊了長祿來,又安排了兩個膀大腰圓的婆子,把哭得聲音都快沒了,滾地耍潑的孟姚氏和哭哭啼啼小媳婦兒一般的孟月嬋架出去,等長安府來了人,把她們收押進去,這才作罷。

邢嬤嬤讓郭嬤嬤收拾了行禮,她自己進去,要在姚氏的床前磕頭,姚氏怎麽敢受她的頭,急得要從床上下來扶她,又有姚氏身邊的嬤嬤攔著不讓,邢嬤嬤這才只好福了福身,行禮,“婢子再得體面,也是府裏的主子們賞的,這可是叫婢子沒了規矩了!”

姚氏頭上裹著額帕,臉色有些蒼白,越發顯得好似四月天裏搖曳在疾風驟雨中的一枝梨花,我見猶憐。邢嬤嬤只朝姚氏臉上看一眼,就低下頭,心裏卻在說,也難怪侯爺這般惦記著,真是好顏色!

姚氏卻被邢嬤嬤的話羞得臊紅了臉,她還沒有進府,算不得府中的主子,這話是不能拿出來說的,未免太過輕浮,便道,“勞老夫人惦記,是我的不是。”

邢嬤嬤笑著道,“夫人這些年流落在外,受了諸多苦,老夫人惦記也是該當!”她說完,又賠了個笑,“老夫人到底擔心大xiǎo jiě,怕夫人病了之後,沒人能好生照顧大xiǎo jiě,想把大xiǎo jiě接到慶雲堂去,不知道夫人肯不肯?”

傅堯俞和姚氏細細介紹過侯府,姚氏知道慶雲堂是老夫人居住的院落,她當然有些不放心姚姝一個人過去,這麽多年,她們母女就沒有分開過。但,這種事,不是她一個人能夠決定的。

傅堯俞過來了,走過來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下,大馬金刀,揮手道,“接走吧,去了那邊兄弟姐妹多,有老夫人看著,不會有事。”

老夫人是一品國公夫人,還是如今太上皇封的,在新唐是難得的體面。能夠得老夫人親自教養,哪怕只有短短一個月不到的時間,也是尋常人求都求不來的。

邢嬤嬤笑看著姚氏,姚氏思忖片刻,想到方才吃飯,傅堯俞一味讓食堂做清淡的,女兒都沒有吃好,只好點了頭,“還望嬤嬤平日裏能夠多教導遙遙,諸事多提點她,別讓她在府上失了禮數。”

邢嬤嬤見姚氏是個識趣的,心想不愧是姚思廉的女兒,福身行禮,“婢子看大xiǎo jiě進退有度,形容得體,老夫人早就念想不已,跟在老夫人身邊,夫人大可放心!”

姚姝有些不想先去,想等著母親嫁過去的時候,把她帶過去。可老夫人發了話,她不能因為自己任性,讓自己母親還沒有過侯府的門,就在老夫人跟前落了不是。

又想著,去了侯府,若有什麽事,傅鈺這個便宜哥哥不知道會不會護著自己呢?

姚姝還有些行李要收拾,邢嬤嬤便在姚宅中留了一晚上,安排了人幫姚姝收拾,林林總總竟然收拾了好十來個箱籠。看著姚姝連小拇指般大小的珍珠串成的珠花,各色各樣都有十多個,邢嬤嬤不由得咂舌,這個新夫人還真是有錢啊!

平陽侯府是由一座前朝王府改制而成,門口三間大門,前廳、中堂和後堂一共七間。改造的時候,老侯爺安排了妥善的人,但凡丁點違制的都沒有留下。侯府謹守規矩的風範就流傳下來了。

梁棟、鬥拱和檐角彩繪而制,門窗仿柱都是黑漆油飾,門上有金漆獸面錫環。

姚姝的馬車從大門口經過,正要被趕車的人牽到側門去,大門就被打開了,從侯府裏走出來一個管家模樣的人,與長祿長得有幾分像,喊住了車夫,“老夫人吩咐了,大xiǎo jiě歸府,從大門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