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夫人!”春香眼見得,那花架子搖搖欲墜,價值不菲的水晶瓶幾乎要倒下來了,驚得嘴巴都合不攏了。

看到傅堯俞進來,屋子裏一片死寂,孟月嬋看到進來一位眉眼冷峻的男人,知道這必定是自己未來的姨夫,感覺這人很可怕,扯了扯孟姚氏的袖子,喊了一聲,“娘!”

孟姚氏的眼睛卻盯著姚氏身後的水晶瓶,當年姚氏被逐出家門,得了大伯父的所有財產,還有那些珍貴的藏書,她才有錢買這麽珍貴的水晶瓶吧?

她的眼睛從水晶瓶上挪到姚氏的臉上,梨花帶雨,嬌媚不已,都是一般的年紀,姚氏居然看上去比她年輕了十歲,好像這麽多年,她就沒有過任何變化。

“新初,你可知道,大伯父都是被你給氣死的?他要是知道,你竟然還抱著要嫁人的念頭,大伯父一定是死不瞑目。你既然想嫁人,當年希來同意你去孟家做妾,你又為何不答應?莫非你嫌棄孟家不如侯府有權勢?既然當初你拒絕了,你可是忘了姚家的女兒不與人為妾的?”孟姚氏語重心長地道。

當年,還是自己父親求了族裏的人,才同意額外開恩,同意姚氏與自己一並嫁往孟家,只不過她做妻,姚氏做妾。

姚氏心如刀割,她最怕聽到自己父親是被自己氣死這樣的話,淚眼朦朧中,她一眼看到站在門口,嚇得不敢過來的傅堯俞,以為傅堯俞是聽到了孟姚氏的話,心裏起了反悔。

從前是她不太想再嫁,就是不想面對這樣的時候,如今,她聽了女兒的委屈,又格外想傅堯俞能夠給她母女撐起一方天地了。

“侯爺!”姚氏囁嚅唇瓣,幾不可聞地喊了一聲。

隔了一個正廳的距離,傅堯俞聽的真切,他全身的煞氣散出來,孟姚氏只覺得後背上一股寒氣順著尾巴骨往上竄,她驚得猛地轉過身,手揮出去時,不小心打在了花架子上,那裝滿了水的水晶瓶就歪了下來,正正地砸在了姚氏的頭上。

“初娘!”傅堯俞眼中閃過痛楚,腳步一跨,朝姚氏沖了過去。

“娘!”姚姝嚇得痛哭起來,跌跌撞撞地朝娘親奔了過去。

傅鈺驚得雙手緊握成拳,一雙眼睛如兇狼一般,盯著孟姚氏。很多話,他都聽到了,他不樂意姚氏做他的繼母,並不代表他就允許外人來欺負。特別是看到姚姝小小的人兒,被嚇得煞白的小臉,他心底裏就有一股怒火,壓都壓不住。

“啊!”姚氏一聲痛呼,只覺得眼前一黑,暈過去前,她聽到了兩道急呼的聲音,她很想說她沒事,卻奈何不了襲過來的一片黑暗。

整個屋子裏一片混亂了,面對侯爺的怒火,春香等人率先跪了下來,無一人心裏不再咒罵孟姚氏母女,恨不得操起家夥,狠狠地把這一對母女揍一頓。

自家夫人嫁不嫁人,與她何幹?再說了,聽長祿管家說,xiǎo jiě本來就是侯爺的骨肉,這算是破鏡重圓的好事,不過來賀喜,反而過來搗亂,這算什麽?

長祿拿了侯爺的帖子去請醫官,宮裏很快就得到了消息,以為是侯府裏出了什麽事,一問,才知道是侯爺的新夫人被人用花瓶給砸了。

皇帝都覺得不可思議,誰有這個狗膽跑到侯爺的外宅去砸他的夫人?不知道沈壁是什麽狀況嗎?不知道沈蒼生如今有多倒黴嗎?皇帝舉著手裏的奏章,問伺候在一旁的公公,“這又是出了什麽事?”

元寶公公是皇帝潛邸時的老人了,知道皇帝對一些八卦很感興趣,就湊上來道,“聽說是侯夫人的堂姐,當年侯夫人是許了孟家的嫡次子孟恬的,出了侯爺這档子事,嫁是嫁不成了,就把侯夫人的堂姐孟姚氏嫁了過去。”

見皇帝意猶未盡,元寶公公想了想,又補充道,“聽說當年孟家允許侯夫人帶著腹中的孩兒過去做妾,侯夫人拒絕了的。”

皇帝滿意了,恰好這時候八品的協律郎,隨著禮部的官員進來向皇帝奏報太上皇壽辰上的禮樂之事,說完了正式,禮部官員正要帶著協律郎退下,皇帝叫住了協律郎,問道,“聽說你夫人今天把靖北侯夫人砸傷了?”

八品協律郎正是孟希來,聽到這話,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膝蓋磕在玉石地面上生疼,他都顧不上,頭一個勁地磕著,“求陛下開恩,臣暫時還不知道這件事,請允許臣回去之後,好好查問此事……”

孟希來被嚇得魂不附體,皇帝本想還再問一些八卦的,見此也沒了興趣,揮揮手,讓孟希來退下,“侯夫人已經給侯府育有一女,朕已經封其為蘭亭鄉君,以後切不可再出現這等事了。”

皇帝幾乎可以想見,傅堯俞又要如何為他這還沒有娶進門的夫人來喊冤。想到這裏,皇帝就一陣頭疼,他這夫人聽說是姚思廉的女兒,姚思廉那種臭脾氣的人,他女兒怎麽總是被人欺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