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她到底是誰?

此話一出,屋內眾人面色皆變,盯得高公公額角忍不住淌下冷汗來,蘇漓心中一沉,證據?!她扭頭朝東方濯看去,卻意外的看到東方濯面色震驚,目光沉如冰鐵。

東方澤將他二人的神色變化看在眼底,頓時皺起了眉頭,只聽皇帝沉聲吩咐:“宣!”

重又坐回原處,皇帝的眼光落在蘇漓的臉上,說不出的深沉銳利。

蘇漓心間微顫,當王安捧著一個白色錦盒出現在她的視線裏,她的臉色不禁變了幾變,飛快低下頭去。

早上的那些話,不只東方濯聽在耳中,就連王安也全部聽到了!竟然將她當年埋在梨花樹下的梨花箋挖了出來,想充當證據?可是王安與她素無仇怨,東方濯顯然也沒有授意,蘇漓微微擡眼,發現整個屋子裏,只有皇後看似驚訝意外,眼底神色卻深沉無波,立時心明如鏡!

人活著,果然時時刻刻都要做好迎接變數的準備。既然躲不過,她索性擡起頭來,飛快斂住心頭情緒,容色鎮定地等待著,即將面臨的質疑和拷問。

東方濯皺緊雙眉,深深呼吸,擡頭望著大步入屋的王安,那個跟了他十幾年的貼身侍衛,從來都是忠心不二,此次卻令他心中一片冰涼!

“小人王安,叩見陛下、娘娘!”似是感覺到東方濯失望而冰冷的注視,王安身軀微微一抖,沒有回頭看他,徑直朝皇帝下跪叩頭。

皇帝沉聲道:“是你說,明曦郡主不是真正的相府千金?”

“是的陛下!”

“那她是誰?”

王安擡頭道:“攝政王府的明玉郡主!”

滿屋之人面色皆震,東方濯神色大變,未及開口,皇後已鳳目圓睜,驚聲斥道:“你說什麽?再說一遍!你可知道,隨意捏造事實,誣陷當朝郡主該當何罪?”

王安立刻道:“回娘娘的話,小人不敢亂說!小人有確實的證據,可證明明曦郡主並非相府二小姐,而是攝政王府的明玉郡主!”他將手中之物高舉過頭頂,一臉堅定道:“證據在此,請陛下和娘娘過目!”

“王安!”東方濯心下一沉,當即厲聲喝止,幾乎要起身奪過他手中之物,卻遭到皇帝淩厲的注視。

蘇漓眉心微皺,十指在袖中狠狠攢緊,卻沒有出聲。

高公公連忙上前接過錦盒,小心翼翼地打開,裏頭放著一個精美的信封,信封裏,一枚做工精致的梨花信箋被拿了出來,呈現在皇帝的眼前。

皇帝掃了一眼信箋上的內容,不過是一首表達相思之意的普通情詩,並未看出有何玄機,不禁皺眉道:“這不是靜安王的字跡嗎?與明曦郡主的身份有何相幹?”

“回稟陛下,此物乃靜安王曾寫給明玉郡主的情詩,個中詳情,陛下請容小人細稟!”

“王安!你……”東方濯眉心一擰,開口就要制止,卻聽皇帝沉聲喝道:“靜安王!你在害怕什麽?!”皇帝臉色已沉,目光淩厲,語氣帶出森冷的寒意。

東方濯渾身一震,倏然住口,低頭忍了又忍,咬牙吞下一腔苦意,“兒臣……沒有害怕什麽……”

“那就讓他把話講完!”皇帝冷冷截口,語氣不容置疑,起先還沒太覺得,此刻見東方濯這般緊張阻攔,反而加深了皇帝內心的猜疑。“王安,把你所知道的一切,統統說出來,今日若不能證明你所言屬實,妄言欺君之罪,朕定不輕饒!講!”

皇帝一聲沉喝,滿屋之人,皆心頭一凜。

屋內,頓時鴉雀無聲。

窒息的壓迫感,籠罩著每個人的心頭。

今日注定要有一個人犯下欺君大罪,不是王安,就是蘇漓。倘若真被證實,明曦郡主蘇漓其實是明玉郡主黎蘇,那亡靈托夢這等彌天大謊,將會令她死無葬身之地!

蘇漓緊捏著雙手,掌心已被冷汗層層浸透,三面投來各種復雜的目光,或猜疑,或擔憂,或沉思,或等著看好戲……

重重壓力,仿佛驚天巨石,重重壓在蘇漓的心上,她不用擡頭,也能感覺到頭頂射來的帝王的眼光,陰冷,銳利,殺機畢現。

手,忽然被人用力地握了一下,在無人看見的地方。蘇漓一怔擡眸,瞥見身旁的東方澤面色凝重,目光卻冷靜非常,似是在無聲地告訴她,無論發生何事,一定要保持清醒鎮定,先過了眼前這關再說。

蘇漓忽覺心頭一暖,自從重生之後,任何時候都是她一人獨涉險關,無人陪伴,此刻,不管是因著那份約定還是其它,她的身邊,都還有他,在給她勇氣。不知為何,她的心,突然無比安定,仿佛頃刻間充滿了力量。不論如何,她這具軀體,總是蘇漓的!僅是靈魂的改變,誰也無法證實。

王安道:“今天早晨,小人跟隨我家王爺去丞相府,在明曦郡主的漓清院外,聽到明曦郡主親口對明玉郡主的貼身丫鬟蓮兒承認自己就是明玉郡主!當時蓮兒不信,明曦郡主便說起她們主仆之間的許多不為人知的舊事,並且還提及王爺曾寫給明玉郡主的這首情詩!小人就是照著明曦郡主所說的埋藏地址,也就是明玉郡主與我家王爺初次見面的梨花樹下,挖出了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