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她不是蘇漓!?

渾身劇烈一震,蘇漓飛快放開了懷中的蓮兒,一回頭,男子因震驚和痛苦而破碎的眸光,清晰地映入她的眼簾,令她整顆心都為之一顫。

蘇漓驚訝地站起身來。

“東方濯?!你……你怎麽會在這裏?!”話一出口,聲音竟然冷冽如冰,再不復方才那樣的飄忽和傷感。他是幾時來的?!她居然全無覺察!剛才她和蓮兒所說的那些話,也不知道他究竟聽去了多少?!

看著女子眼中一閃而逝的慌亂,又急速恢復鎮定的冷漠容顏,東方濯只覺得心痛如絞,大步朝她走過去,飛快地抓住她,痛聲地說道:“你!還敢說,你不是黎蘇?!”

手臂被他捏著生疼,蘇漓皺起了眉頭,冷冷地看著他。蓮兒見狀,立刻撲上前去想拉開他的手,口中直叫道:“王爺!王爺快放開我家小姐!小姐是冤枉的,小姐是冤枉的啊!”

蘇漓與東方濯都不自覺地一愣,仿佛瞬間又回到了那令人心碎痛苦的一天。東方濯心底直顫,下意識地松了手,胸口急劇地起伏,死死地盯著蘇漓的臉,仿佛害怕她會消失一般。

蓮兒見東方濯松了手,立刻抱住蘇漓叫道:“小姐,小姐快走!”那張惶不安的模樣,顯然已經分不清記憶和現實了。

此刻沫香走了進來,一見這情形,不禁呆住,剛想向東方濯行禮請安,卻受到蘇漓暗示的眼神,示意她將蓮兒帶進屋去。

“蓮兒乖,先跟沫香姐姐去休息一會兒。我沒事。”她輕聲地安撫,大概是她的臉上帶笑,自然輕松,的確沒有半分不妥,蓮兒這才乖順的跟著沫香走了。

兩個丫頭的身影消失在園門外,蘇漓這才冷冷說道:“靜安王!我的確不是黎蘇!不管你剛才聽到了什麽,那都是明玉郡主在夢裏告訴我的!”

東方濯道:“又是夢裏?到此時,你還想騙我?!”痛苦而壓抑的低聲痛叫,透出濃烈的心碎絕望,將本就寒冷的空氣,染上一片透骨的悲傷。

蘇漓心間微微一顫,止不住撇開頭去,不想看他。

東方濯望著她冰冷無情的面孔,眸光碎裂,心如刀割。

他顫聲說道:“黎蘇她……她或許會告訴你,她喜歡梨花,為了翻案需要,她甚至有可能告訴你,關於我與她之間曾經相處過的點點滴滴,但是,與案情無關的,那張代表著我對她相思之情的梨花信箋……她絕對不可能告訴任何人!而你,卻知道的如此詳盡,就連箋上的內容和香氣,竟然全部一清二楚!為什麽?”

蘇漓沒有回答,也沒有看他。

東方濯悲傷又道:“因為你根本就是黎蘇!……黎蘇,我知道你很恨我,你恨我恨得……恨不能將所有與我有關的事情統統忘掉……”

“靜安王!”一陣劇痛湧上心頭,蘇漓一窒,終於出聲打斷了他的話,冷冷地道:“你想的太多了!明玉郡主的確恨你,但你們之間也曾有過很美好的回憶,有些事情想忘卻並不一定能忘得了,就好像你也曾經恨過她,很想忘記她一樣!”

“我不相信!”東方濯渾身直顫,激動叫道。如果在聽過剛才的那些話,看過她陷入回憶的傷痛表情之後,他還願意相信她那所謂的亡靈托夢,那他才是真正的無可救藥!

“事實就是如此!你信不信,是你的事。”蘇漓冷漠地看著他,面對他執著而堅定的眼神,她眉頭緊皺,卻面無表情地又道:“如果你非要一廂情願將我當成是明玉郡主,我也沒有辦法,但我要告訴你的是,就憑你對明玉郡主的所作所為,根本沒有資格來跟我說這些!不論我是蘇漓還是黎蘇,我都不可能會接受你、選擇你!你走吧。”

她用力地推開他,往後退了兩步,盯著他的目光猶如冰雪,毫無溫度。東方濯仿佛突然失去了力氣,竟被她推得踉蹌大退,幾乎站立不穩,晃了幾晃。

蘇漓深吸一口氣,不再理他,徑直轉身回了屋。皇帝定下的三日之期,今天已經到了,她得趕緊準備進宮。

梳洗妥當,她離開的時候,東方濯竟然還呆呆地站在原地,原本高大偉岸的身軀,在蕭瑟的冷風中,看上去竟仿如風中殘葉,飄搖欲墜。

蘇漓暗暗地攢緊了手心,走到院子的門口,終是停了一下腳步,回頭淡淡地說道:“蘇漓今日將奉皇命選夫,靜安王你重病未愈,既然不能進宮參選,就請回王府歇著。否則,若是病情加重,蘇漓可擔待不起!”她說完再不看他,大步離開。

選夫……東方濯張了張口,無聲的慘笑,漫過蒼白的唇角,將他憔悴的面容,映上一片慘淡的顏色。他機械地轉過身,朝門外走了出去。

蘇漓到皇宮的時候,前朝正好散朝,東方澤身穿親王朝服,一身王者氣勢走在百官之中,有如鶴立雞群,十分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