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之憂(下)

姬央一把捂住沈度的嘴, 不許他說出那些葷話來。她雖然是有那麽點兒想, 可到底還是害羞的。

所謂小別勝新婚,雖然他們並未小別,可沈度好幾日沒到參雲院, 那一腔火伴隨對姬央的懲罰,卻都傾瀉在了她身上。

到最後姬央軟成一灘麗澤, 眉梢、眼角都帶著酡紅的□□, 只等著沈度給她清理。結果沈度只是抱起被子放到她腳下, 將她的腳擡得老高老高的。

姬央睜開眼睛道:“這是做什麽呀?”血液倒流,可不太舒服。

“這個姿勢更方便你受孕。”沈度很自然地道。

下一刻原本都已經癱軟的姬央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一下就坐了起來, 她嘴上雖然沒說什麽,可動作已經完全泄露了她的心思。

沈度眯了眯眼睛道:“你還在吃藥?!”他和姬央同房極頻,二人身體又都沒有問題,沈度早就懷疑過這個問題了。只是姬央不願意,他也沒太逼她, 總要等她再長大些才好, 那樣更不容易傷身。這一次若非薛夫人逼得厲害,沈度也不至於來逼姬央。

姬央張口是想騙沈度來著, 可她懾於沈度的氣勢,且也不願騙他, 只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央央,我們不是討論過嗎?你是還記著前嫌嗎?”沈度問。

“不是。”姬央趕緊搖頭。

“那是什麽原因?“沈度道。

“母後讓我答應二十歲之前絕不能生孩子。”姬央的頭皮已經開始發麻了,她感覺沈度正用眼刀在殺死她, 她壓根兒就不敢看沈度的眼睛。

“你母後?”沈度的語氣前所未有的陰冷。“你母後為什麽對你提出這種要求?”

“她就是怕我太早生孩子會傷到身子。”姬央道,這本就是蘇後給她的理由,其余更復雜的理由,蘇後不說,也不指望姬央當時就能理解。

“祖母十五歲就生了我父親,阿母十六歲時生的我大哥,你知道為什麽嗎?”沈度問。

姬央默默地點了點頭,因為沈家的子嗣太少了。

“祖母吃過的苦,不想讓孫媳婦這一輩再經歷,所以才不讓你們太早有身子,但她心裏其實擔心得茶飯不思,既怕傷著你們,又怕萬一真的出什麽事兒,對不起沈家的列祖列宗。”沈度這是吃準了小公主心善,所以先動之以情。

姬央又只能默默點頭。

“央央,如今哪怕我膝下有兩個兒子,我都不會逼你。可是雉兒才五歲,誰也不能保證他能不能健健康康的長大。如今你已經十七了,祖母和阿母雖然沒有當著你的面提,但其實都盼著你肚子裏能有消息。”

姬央再次點了點頭,道理她其實都懂的,若是可以,她十五歲的時候也願意為沈度生兒育女的,生一個像他們倆的孩子。只是她答應過她母後,就不願反悔。

何況姬央還有更深一層的顧慮。盡管沈度外面的事情很少告訴她,可她自己也上街的,去年還繁華的冀州,今年上元節燈會來往的商人卻少了許多,聽說是江南、西北戰事頻起,商人販貨根本就走不出地界。

見微而知著,所有的征兆都顯示著洛陽的風雨飄搖,她母後恩寵漸衰,麗妃得勢,沈度經營的冀州蒸蒸日上,幽、冀、平皆入其囊,連慕容部都送來了頓珠做人質,他後方既定,往前又還需多久?

姬央自己無能為力改變這種局勢,所以她只能隨波逐流,自己欺騙自己,可若是她一旦生出孩子,將來難道還要讓那個孩子吃她受過的苦麽?左右為難,苦苦掙紮於爹娘之間?

“你不願意給我生孩子嗎?央央。”沈度拉起姬央的手問。

姬央的臉上再無先前的酡紅,內疚蒼白一片,“可是我先答應了母後。”

“你母後,又是你母後?”如果姬央不是蘇後的女兒,沈度的麻煩就會少掉許多許多,就算她的身份如惠寧一般都好。“央央,你得記住你現在是沈氏,是我沈度的妻子,死後也會埋在沈家的陵園裏。”

嫁出去的女兒本就是夫家的人了,姬央顯然沒有這種認知。她始終將她是蘇後的女兒放在第一位的。

姬央的手被沈度捏得生疼,沈度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他只是生氣姬央對他的不理解,若她稍微懂事一點點,不那麽心心念念惦記著蘇後,與他齊心協力,他也就不用做個不孝子了。

但沈度也知道姬央的性子,吃軟不吃硬,他將姬央重新摟入懷裏,親了親她的鬢角,“央央,要互相扶持走一輩子的人是我們兩個人。”

姬央的眼睛有些濕潤,她沒反駁沈度,只“嗯”了一聲。

沈度聽出姬央的敷衍,只覺得有些無力。

“別再吃那種藥了,央央。”沈度道。

姬央擡起頭,眼裏滿是哀求,本以為還能偷得幾日歡樂的時光,可到底還是敵不過現實。“真的不能以後再要孩子嗎?雉兒肯定會健健康康的,你也不會有事的。”姬央掙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