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框中人(上)

長這麽大他大概做夢也沒想過會有被人扇耳光的一天, 本來該暴怒的, 沈度也覺得他應該發怒的,可看著姬央哭得那麽淒慘的小模樣,他就生不出任何氣來。

沈度一把扣住姬央的後腦勺, 強行將她涕泗橫流的臉壓到自己胸口,任由姬央捶他、咬他, 他自巋然不動。

“央央。”待姬央哭得累了, 打不動了, 沈度才揉了揉她的頭發,輕輕在她耳邊說話。

“不許你這樣叫我!”姬央捂住耳朵低吼道,不是她不想尖叫, 而是早就哭得聲嘶力竭,現在只余下受傷的幼獸那可憐的掙紮。

“央央!”姬央的話根本唬不住沈度,她在沈度面前就是只沒牙的幼獸。

姬央只能如鴕鳥一般捂著耳朵,將頭埋入枕頭裏趴在床上,再次吼道:“不許你這樣叫我。”

“為什麽?只有愛你的人能這樣叫你?”沈度頓了頓, 一字一句地道:“那我比任何人都有資格。”

這句話就像刀劈斧砍一般, 將所有的聲音都劈碎了,只余寂靜。

沈度的話真真假假, 他知道現在跟姬央說什麽她都聽不進去,對付小公主是既容易又艱難, 只要沈度能忍住肉麻說出剛才那種話,小公主總是容易被哄住的。

果不其然,姬央雖然依舊還埋在枕頭了, 依舊抽泣哽咽,但至少不再張牙舞爪。

沈度的老臉一陣火辣辣的燙,那樣的話從他嘴裏冒出來,連他自己都有些受不了,耳根發紅,一大把年紀了為了哄小姑娘可真是什麽臉面都不要了。

沈度附身上去,將下巴擱在姬央的肩頭,靜靜等她的回應,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麽,但心裏有一股焦慮和煩躁,必須要姬央來撫平。

然而小公主剛才一番拳打腳踢已經把力氣都耗光了,哭著哭著,肩膀便不再抽動。沈度以為她終於平靜了下來,留神一看,卻發現姬央已經睡著了,臉頰上滿是淚痕,跟花貓也沒什麽兩樣,讓人連下嘴的地方都沒有。

沈度翻身仰頭,以手扶額,這可真心是累,身心俱疲,他閉著眼摸到被子替姬央蓋好,自己也沉沉睡去。

姬央醒過來的時候,她和沈度正嚴絲合縫的貼在一起,一點兒距離也沒有。

沈度低頭親了親姬央依舊還有些紅腫的眼皮,“你可真能睡。”

姬央伸手去推沈度,她可沒有沈度那麽臉皮厚,他們根本就沒有和解,昨晚她都是哭著睡著的,可這個人竟然還有臉來……

沈度的動作因為姬央的蘇醒而用力加快,姬央根本就逃不開他,她的身體,他可比她熟悉多了,每一個角落都曾經被他的唇舌丈量過。

“央央。”

沈度額頭的汗水滴落在姬央的眼皮上,姬央的睫毛顫了顫,這次倒沒再說不許沈度這樣喊她的話。

“央央。”

一聲接一聲的,沈度越喊越來勁兒了,姬央使力推他,他卻是故意更用力。

姬央用力去咬沈度,卻險些沒把自己的牙給崩了,這人的肉都是石頭做的,她咬得牙酸,索性也不再反抗,只咬著下唇不吭聲。

“跟我裝死魚是吧?”沈度拿姬央有的是辦法,將她從床上抱起,走到美人榻邊,迫她雙手撐在榻上。

姬央那點兒道行哪裏是沈度這只千年妖的對手,她哭得聲不成聲的,又可憐又可愛,嬌氣得像糯米做的團子,一戳就是一個軟軟的坑。

等風停雨住,姬央也沒那個力氣同沈度賭氣發飆了,她魂遊天外地聽著沈度在她耳邊道:“央央,別跟我生氣了,嗯?”

沈度輕輕地揉著姬央的頭發,小公主的優點是純善,但缺點也是純善,這讓她吃軟不吃硬,沈度對症下藥地安撫著她。

姬央睜開迷迷蒙蒙的大眼睛,裏面有春水在星光下輕漾,帶著初春的薄霧,看得人心癢癢,想將那霧氣吹散,一探霧底春0光。

沈度的唇落在姬央的眼皮上,她慢半拍的眨了眨眼睛,拉著被單緩緩坐起身,伸出食指在沈度追上來的唇上輕輕按了按,然後俏皮地眨著眼睛笑了笑。

沈度的動作沒再繼續,只撐著頭好整以暇地看著姬央站起身。

白玉無暇的胴0體因為姬央的動作而從被單裏緩緩滑出水面,每一寸滑落的被單下都是流暢而完美的曲線,因為逆著光,光線在她的輪廓處氤氳出一圈完美的光暈來,卻讓人更加意外,那肌膚甚至比光暈還來得光潤奪目。

沈度連眼睛也沒舍得眨一下,想出聲阻止姬央穿衣服的動作,卻又發現她穿衣裳的動作同樣美得令人屏息。

薄薄的輕袍松松地裹在身上,露出一大片帶著瓷釉光澤的肌膚。腰帶松松地系著,仿佛風一吹就能吹散那衣結,讓她身體的曲線重新浮現。下擺輕輕貼在她的腿上,被光線細細地描繪出衣褶。

忽而有絲風從窗戶外吹進,輕輕松松就掀起了那薄如霧的輕袍來,露出修長、筆直、光潔、完美的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