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寵日(第2/2頁)

羅貞心裏暗自嘆息,第一次希望安樂能學一點兒她母後的手段,將男人馴得服服帖帖的。

“老姑姑。”玉髓兒低聲喚了喚出神的羅貞,然後朝姬央努了努嘴,無聲地做著口型道:“怎麽辦?”

“不怎麽辦,過兩日再看吧。”羅貞道,若是能叫安樂就此清醒,也未嘗不是件好事。情深不壽,慧極必傷。

這日子一下就過到了正月初八,上元燈節已經鬧騰了起來,侯府在南北通衢的信陽大街上紮了鰲山燈,衡水湖畔的樹枝上已經掛滿了各式花燈,整個湖面映得西山瑤池一般。

衡水湖就在侯府邊上,府裏的活水便是引自衡水湖。

“公主,今年衡水湖上還紮了燈船,有一組九玉蓮花船做得美極了,就是洛陽燈會都沒見過那麽精致的燈船,公主,咱們出去看看吧。”玉髓兒絞盡腦汁地逗姬央開心。

“不去。”

姬央這幾日就跟被誰掐了舌頭似的,話癆變成了啞巴,能用兩個字回答的,就絕不會用三個字。

玉髓兒嘆息一聲,求救地看向羅女史。不料姬央卻又開口了,“叫李將軍準備一下,等過了正月,我們回洛陽一趟。”

玉髓兒大驚,連羅貞都愣了愣,這女兒家嫁人之後無緣無故地說起回娘家,通常不是娘家有事,就是女兒家自己在夫家受了委屈。

回洛陽倒不是難事,只是羅貞憶起臨出宮時蘇後吩咐她的話。

“不要讓央央回洛陽。”

這是蘇後的原話。

妖後不是昏後,很多事情看得比平常人還明白些,羅貞焉能不知蘇後的顧慮。

“好好兒的,公主怎麽想著要回洛陽?”羅貞上前道,“可是受委屈了。”

姬央抱膝坐在南窗炕上,下巴枕在膝蓋上,“就是想母後了。”

“公主這樣回去,只怕皇後會以為公主受委屈了。”羅貞道。

姬央癟了癟嘴,有點兒要哭不哭的樣子。

羅貞氣道:“公主是堂堂魏朝公主,受了委屈何不大聲說出來,跟個小媳婦似的躲在這兒生悶氣丟人不丟人。你自己覺得委屈了,可你不說,別人又怎麽知道你委屈了?”

“是啊,公主有什麽不開心的且說出來,咱們籌劃籌劃,也好回洛陽讓皇後娘娘主持公道。”玉髓兒道,她可沒有羅貞的顧慮,一心攛掇著姬央回洛陽,畢竟地兒熟,橫著走也不怕。

兩個人都不眨眼地看著姬央,希望小公主能說點兒什麽。

姬央將頭埋入膝蓋裏,“走開。”

羅貞嘆息一聲,同玉髓兒退了下去。“心病還須心藥醫。”盡管羅貞想讓姬央看開一點兒,不要一直活在蘇後給她築造的無憂無慮的虛假裏,沒人可以一直無憂無慮。

可看小公主這副模樣,羅貞又只覺得心疼難言,終究還是讓了步,讓玉髓兒去請了沈度。

或許安樂感受不到,但羅貞是察覺到了冀侯的故意冷落的。打從她在北苑興了規矩後,除了除夕那日兩人同歸,冀侯是半步也沒踏入過北苑的。

當初羅貞借由姬央的身份打了沈度的臉,讓他來之前必須派人來通稟,此刻卻不得不派人去請,心裏的五味陳雜可想而知。但誰叫自家公主如此不爭氣呢,離了冀侯就要死不活的。

玉髓兒一直在大門邊守到亥時末刻才見著沈度。

樂山掃了玉髓兒一眼,這大過年的就沒一天是安靜過的,不是松林苑的祁姬頭疼,就是浣花苑的柳姬心口疼,大小於姬也來湊熱鬧。

只有安樂公主這個正主一直按兵不動,沒想到還是忍不住了。可她也不想想,前幾位那下場。全部挪到了靜雲山莊,叫她們病養好了再回來。

這就是爭寵的下場。

樂山跟了沈度這麽久只嘆息那些女人怎麽就看不懂,侯爺其實被後院那一畝三分地能絆住腳的,那裏就是他休息的地方,他累了就去坐坐,你等著就好,決不允許你不請自來地給他添麻煩。

等了大半天,玉髓兒已經凍得手腳都僵了,見著沈度被他眼神一掃,不知怎麽的連話都有些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