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太寬

姬央被羅女史的笑容給嚇得趕緊道:“是駙馬。”

“公主就是公主, 得有公主的樣子, 不是那普通人家的女兒,怎麽能自墮皇家威儀?臣只知有駙馬,不知有什麽郎君。”羅女史訓斥道。

姬央只能乖乖地點頭。

“恕臣多一句嘴, 公主真是越發沒有樣子了,坐是這樣坐的嗎?”羅女史看著姬央道。

姬央眼睛閉了閉又睜開, “可是這樣舒服。”

“公主倒是舒服了, 可別人看到公主這般模樣, 會怎麽想皇上皇後?會怎麽想其他宗室?他們難道也像公主這樣不知禮儀?人無禮而不生,事無禮則不成,家無禮則不興, 國無禮則不寧……”

其實姬央倒不是真怕羅女史,可她也太能念叨了,年紀大了就是這樣,偏你還不能怎麽樣她。

到最後羅女史還請出了戒尺,那是先太後留給她的, 專門對付蘇後和姬央的, 見戒尺如見太後,那就是羅女史的尚方寶劍。

“公主不要怪臣, 臣這也是為了公主好。”羅女史道。

姬央將手伸出去,羅女史使力地打了一下, 立即腫起一條紅痕來,“這是第一次,便只打一下, 若有再犯,可就不止了。”

當初李鶴見姬央姿儀極好還以為她是天生呢,可這世上哪有天生的姿儀啊,這都是被羅女史逼出來的。

在宮裏時羅女史並非近身伺候姬央的,所以姬央大多時候還是能橫著走的,可如今羅女史到了她身邊,姬央頓時有一種連親親母後都不想認了的沖動。

到晚上沈度沒回重光堂,姬央只當他是積壓了太多公務,她也不是那樣不懂事的人,是以並沒追問。

但一連五日都不見人影,可就不尋常了。姬央讓玉髓兒去打聽沈度的去處,吃醋他是不是去別的姬妾那兒了。

玉髓兒這才道:“昨兒晚上駙馬有來過呢,不過被羅女史給擋回去了。”

“為什麽?”姬央瞪大了眼睛不解地問。

玉髓兒搖了搖頭道:“這奴婢就不知了。”

姬央自然要去尋羅女史問個究竟,“老姑姑,為何昨夜駙馬前來,你卻將他拒之門外?”

老姑姑是宮裏對羅女史的專稱,別的女史都是姑姑,就她名字前加了個“老”字。

羅女史眼皮都不擡地道:“那是因為駙馬壞了規矩。”

“什麽規矩?”姬央完全沒聽明白。

“駙馬想到公主府過夜,須得提前差人來稟,公主若願意見他,再命人回復,若不願見他,他就不能前來。”羅女史道。

“可我每天都願意見他呀。”姬央道。

羅女史微微擡了擡眼皮,“那也得先派人通稟。”

“我同他是夫妻,有必要這樣生分嗎?”姬央生氣了。

“可你們不是普通的夫妻,你乃是魏朝公主,他必須行臣禮。難道朝中大臣想見天子也可以不用通報麽?”羅女史有理有據地道。

姬央說不過羅女史,只好拿玉髓兒泄憤,“這就是你所謂的人微言輕惹的好事兒!要不是你攛掇我,我能給母後寫信嗎?你看看,這是派的女史嗎?這是派的祖宗好嗎?”

玉髓兒也是被羅女史給指使怕了,自打她來之後,她們就再也沒能偷過懶,每日過得比牛馬都不如。

“那公主再給皇後娘娘寫封信吧,能不能換一個女史啊?”玉髓兒郁悶地道。

“哈,你想得倒是沒美,母後好不容易把她弄出宮,能願意把她請回去嗎?”姬央也是知道她母後的。

玉髓兒還想開口,卻聽姬央道:“算了算了,你趕緊去看看羅女史在哪兒,我先出去了,她要是問起我,你就說我去泰和園看老夫人去了。”

玉髓兒追著姬央出門道:“公主,你的手,你的手還沒好呢。”

這才幾天呢,姬央已經挨了第二回手板了,她朝玉髓兒擺擺手,“沒事兒,我等會兒在園子裏找雪握一握。”

玉髓兒哪裏放心姬央一個人出門,緊跟在後面抱怨道:“公主就算沒法子將老姑姑送回去,但總可以擺出公主的架勢來吧,怎麽能隨隨便便被她打呢?”

姬央壓根兒沒將挨手板的事兒放在心上,其實她清楚著呢,“老姑姑要是打不著我,還能管得了你們這些猴兒?”

“那公主你的犧牲也太大了。”玉髓兒嘟嘴道。

“老姑姑年紀大了,咱們就讓著她一點兒唄。”姬央一出北苑的門就把挨打的事兒都給忘了,也自然就記不得自己在挨打時撂下的要砍老姑姑頭的狠話了。

“她就是欺負公主你好性兒呢。”玉髓兒說到這個份上也知道指望自家公主是沒什麽用了。

既然說去泰和院,姬央當然還是去轉了一圈的,不過家裏的人都很忙,忙著準備過年的一應事宜,只有姬央一個人最閑,屬於“外人”的閑,只她自己是一點兒沒意識到,正喜滋滋地覺得偷得空閑地往外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