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州王(上)

姬央聽得沈度叫她回信陽, 不由疑惑道:“怎麽好好的, 突然讓我回去啊?是我給你添麻煩了嗎?”可憐堂堂安樂公主為了一路上不給沈度添麻煩,連洗個熱水澡都是省著省著的。

“不是,我此去另有要事, 不能陪你了。”沈度道。

姬央好不容易出來放一次風,除了從中州遠嫁冀州之外, 這可是她第一次出遠門兒呢, 正興奮著怎會願意打道回府。

“什麽要事啊?我不能跟去嗎?我保證不添亂。你身邊總得有個人伺候啊, 你不要把我當公主就是了,我可以當你的丫頭伺候你,行不行?”姬央積極爭取道。

這是為了玩兒, 公主都可以不當的主兒。

“有生得你這般美貌的丫頭嗎?”沈度笑道。

雖然聽見沈度說自己美貌心裏挺高興的,但姬央是不會被他隨隨便便就繞過去的,“就是因為生得美貌你才要帶在身邊啊,免得被家裏惡毒主母給折騰死了。”

“你所謂的惡毒主母是指我夫人安樂公主嗎?”沈度配合著姬央道。

姬央被沈度噎得幹咳了兩聲,她很無力地看著沈度, 心裏抓心撓肺地不想回信陽, 卻又沒辦法說動沈度。姬央心底很清楚就算她一哭二鬧三上吊也是不可能打動沈度的,他向來都是說一不二的。

所以這次姬央沒跟沈度眼前可憐巴巴地祈求, 最後只能退而求其次地道:“這裏離井陘很近,過去就是並州了, 我可不可以去並州看看我姑母?”

姬央的姑母雲德公主當初嫁給了並州王恪的大哥王恒,後來王恒早逝,王恪繼任並州刺史, 雲德公主就深居簡出漸漸沒了消息。若是姬央不提,沈度都險些忘記並州還有一位皇室公主了。

姬央覺得自己還真是有點兒狗屎運,本來是沒什麽希望的事兒,結果被她隨便說的一句話就給弄翻盤了,真是柳暗花明啊,姬央不無得意的想著。

而且最開心的是,她都不用扮丫鬟,反而是沈度充作了她的侍衛。

“我說你到底有沒有自己是侍衛的認知啊?既然要裝侍衛,那就拜托裝得像一點兒,不然被人看出錯兒來,你可別怪我。”姬央趾高氣昂地用馬鞭指著沈度道。

“看什麽看?你這什麽眼神?居然敢這樣看你主子?!”姬央佯怒道:“你瞧瞧你什麽樣子,比大爺還大爺,稍微有點兒眼神兒的就能看出不對勁兒好吧?我這是好心指導你呢。本公主見過的侍衛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可沒有人敢直視我的。”

“說夠了沒有?”沈度用一根手指輕輕將姬央的馬鞭揮開,“還是你想吃鞭子?”

姬央癟了癟嘴,“你這人真是不識好人心,我是怕你穿幫呢,劉先生,你覺得我說得對不對,這人看著像我的侍衛嗎?”姬央害怕沈度的鞭子,轉頭開始不厚道地拖劉詢下水。

劉詢做人也不是個厚道的,所以道:“公主的侍衛都是從勛貴子弟裏挑選的,神情倨傲一點兒也無可厚非,畢竟是爵祿之後,倒是公主,反而處處看自己侍衛的臉色,反而像是假的了。”

沈度給了劉詢一個贊賞的眼神,

姬央驚訝得張大了嘴巴,用食指指著自己的鼻尖結巴道:“我,我,你說我像冒充的?”姬央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向劉詢,“我生得這樣好看會是假公主嗎?”

其實天底下也有很多生得歪瓜裂棗似的公主的。

“不是,屬下的意思是公主不自覺就去看主公的臉色,這樣反而顯得主公的身份不一般。”劉詢剛才的意思明顯不是這個。

姬央道:“先生說得對,我就該拿出公主的氣勢來。”姬央轉頭就對著劉詢道:“你,去給我打一壺水回來。”

“安樂!”沈度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呵斥道,他對劉詢素來尊重,自然也不許姬央對他無禮。

姬央撇嘴道:“是劉先生自己說的讓我拿出公主的氣勢來啊。我這不是現學現用嘛。”

劉詢倒是好脾氣,任誰對著姬央那張臉也發不出脾氣來。

劉詢打馬而去,沈度回過頭冷臉看著姬央道:“你若是再對劉先生指手畫腳,就回信陽去。”

姬央現在根本不怕沈度送她回信陽,她是猜準了沈度的心思,要借用她的身份進入並州、進入王家,說這話就是嚇唬她的。

姬央沖著沈度皺了皺鼻子抱怨道:“我敬著他,總得他先敬著我吧。明知道我想私下跟你說說話,偏還待在你身邊不走。”

沈度懶得理會“驟然富貴”的安樂公主,雙腿一夾馬肚就往前去,留下姬央氣急敗壞地道:“喂,我命令你,本公主命令你給我回來。”

沈度自然不會聽姬央的。

姬央縮回頭對馬車裏一直憋著笑的玉髓兒抱怨道:“這什麽鬼侍衛啊,遲早被人看穿,哼。”

這個侍衛不僅白天對公主視而不見,聽而不從,到晚上更是膽大包天地翻窗爬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