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要好好生活,吃好穿好睡好,要好好想念對方,紀念日送花,每年掃墓。”(第4/11頁)

沒人應答,沙迪氣得踹門。艙門是用鐵閂閂住的,當然踹不開,於是他好奇地把耳朵貼在門上聽。

外頭在刮沙暴,密集的沙粒打在門上,沙沙,沙沙,沙沙沙。

沙迪臉色嚴肅:“衛,你是保鏢,要警醒,不然很危險的……”

這一晚衛來睡得不實。他知道船夜航了一段時間,知道船什麽時候停的,也知道臨近黎明的時候,船再次開航,然後再次停下。

停下之後不久,沙迪過來敲門,說:“岑小姐,到地方了,船不能靠岸太近,接下來要坐快艇——你們準備好了就可以出發。”

衛來撿起床下的啤酒瓶蓋,正正打在門心上,以示自己很警醒:“知道了。”

沙迪走了之後,他低頭看著懷裏還在睡的岑今,說:“起床了。”

岑今困得眼睛睜不開,很不情願地埋頭往他懷裏縮。衛來笑,低頭吻她耳後,手也不老實,盡往她身上怕癢敏感的地方招呼。

她咯咯笑著躲他,終於忍不住睜開眼睛:“滾蛋,你不學好。”

衛來笑:“拆字的話,‘好’字不就是一男一女在一起嗎?我都學得這麽好了,還要我怎麽學?”

岑今說不過他,起來沖了澡,出來的時候穿著上船時的衣服,白T恤、牛仔,身上的印痕瘀青倒是遮了大半,但脖頸、鎖骨和耳後那裏……

她似笑非笑地看著衛來,好像在說:怎麽辦吧?

衛來苦笑,忽然冒出一個餿主意:“讓人看見也沒什麽吧,你想啊,黑人皮膚偏黑,他們的吻痕可能都看不出來……所以他們看見了,也猜不到是什麽……”

岑今哭笑不得:“你是不是傻啊?”

她低頭從行李包裏抽出那條黑色的披紗,仿著阿拉伯女人的頭巾系法,前後綴連了結住,只露一張臉。

她皮膚白,黑紗一襯,尤顯黑白分明,眼波水亮。

衛來拉她過來,端詳著道:“嘴唇上個顏色會更漂亮。”

岑今說:“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口紅不是都丟了嗎?說起來,當初我準備了幾十款色號,然後有個人……”

又來了。

衛來笑:“給嘴唇上色,未必只有口紅可以啊。”

他低頭吻住她的嘴唇,力道比從前都大。岑今疼得一激,衛來順勢握住了她的腰上提,加深這個吻。

松開她時,他十分滿意——唇上的皮膚最薄,經不住廝磨,只片刻已經泛緋紅、水亮。

衛來說:“這顏色最適合你,我以後系統研究一下,掌握好力道和時間。你想要深點淺點,都可以……話說回來,你以後也用不著買口紅了,我可以代勞,想補妝的話說一聲就行……”

岑今咬牙:“你……”

衛來幫她說下去:“滾蛋是吧,沒門。”

上了甲板,沒人對岑今的裝束好奇,畢竟當地的女人大都這麽打扮,外國人有樣學樣也正常。

漁船邊已經放下快艇,正隨著略顯渾濁的海流蕩晃。海面上依然霧蒙蒙的一片黃,但顯然已經出了沙暴的中心地帶,可見度向外延展了好多。

掌舵的還是沙迪,負責送他們到蘇厄邊境的海岸。

虎鯊的依依不舍倒是真的,錢的事談妥,可以心無旁騖、純粹地來談談交情和恩情了。

“今,你救過我的命,我都沒能好好謝謝你。本來想請你去博薩索,但是你的保鏢,王,說你有事。”

什麽“王”,是“衛”好嗎?前後鼻音不分念不出“岑”這個音也就算了,腦子還不好使,是該退休了。

“以後我真去了國外,有機會的話,會去找你的。今,我會好好請你吃飯,你幫了我好多忙……”

衛來先下到快艇,伸手來扶岑今。岑今都握住他的手了,忽然又松開,轉身對著虎鯊說了幾句話。

虎鯊一定沒明白,因為他一臉的茫然,嘴巴半張。一直到快艇開出去了,他還站在船欄邊,一動不動。

受沙霧影響,快艇的速度偏慢,海風有些大,沙粒偶爾打人的臉。岑今坐在船艙裏,把披紗拉高,遮住臉。

衛來低聲問她:“跟虎鯊說了什麽?”

“跟他說,做人要見好就收,再得意也要留後手。”

“他聽得懂?”

“好像沒懂。”

“為什麽跟他講這個?”

“還記得我談判的時候,提到的那個納粹科學家嗎?”

衛來點頭。

岑今說:“那只是典型的一個,其實當初被保護著進入美國的納粹科學家有幾百人之多。德國戰敗的時候,爭搶這批科學家的,遠不止美國——斯大林,還有丘吉爾,都曾經派出特戰小組。

“他們敏銳地察覺到,戰爭即將平息,戰後重建會改變世界格局,誰掌握了這世界上最優秀的頭腦,誰就可能最先勝出。

“美國最先搶到,運氣很好。但你知道最後這批納粹科學家怎麽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