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郗皇後斷斷沒有想到,好好兒的,會突然起了這種幺蛾子,可是畫怎麽會自己燃燒起來呢?一定是有人在其中搗鬼!又聽豫王在皇帝面前上眼藥,不由又急又恨,當即喝斥宮人,“全都站好了不許動!”然後朝皇帝請示,冷聲道:“此事有蹊蹺,還是叫人來檢查一下這副畫,肯定是被人做了手腳。”

豫王神色淡然,仿若看不到皇後的憤怒一般。

武帝則是挪動視線,看向那燒了一個大洞的松柏鶴壽圖,自然是有問題,太子不會自己弄出這等鬧劇來,但……,他獻給君父的壽禮能被人做手腳,也足以說明他不夠仔細,才會讓人鉆了空子。

如此粗枝大葉,這江山社稷還能放心交給他嗎?可是除了他,又沒有更好的儲君人選,皇帝陷入一陣沒有好兒子的失落中。這個時候,倒是想起早年亡故的孝平王,那個兒子……,除了沒有老六長得好,也是文武雙全性子大氣的。

罷了,想也無益。一則孝平王已經死了,二則有嫡立嫡,這是確保國家安定的最好辦法,否則若是立賢,便是一場頭破血流的宮闈鬥爭了。

心思沉了沉,吩咐道:“去叫太醫院的人過來,不,叫姬暮年過來吧。”

慕容沅目光一閃,繼而沉默不語。

宇文極在旁邊神色不悅,低聲道:“頭發都燒糊了,還想東想西的。”一想起上次,她見著姬暮年就把自己丟開,便是大大的不滿。

慕容沅不好在人前跟他爭執這個,沒吱聲兒。

宇文極的臉色更壞了。

“太子獻給皇上的畫卷自燃了?”姬聞堂問道。

姬暮年淡淡道:“是。”

姬聞堂露出不解之色,自語道:“這事兒真是有夠蹊蹺的,好好的畫,被人抹了石麟粉,就突然自個兒燃燒起來了,而且還在是萬壽節宴席上!不是還說,差一點就燙壞了小公主嗎?皇上少不了雷霆震怒吧?”皺眉道:“只怕太子要吃好一頓掛落呢。”

姬暮年見父親神色焦急,淡淡笑道:“也未必,如此能夠抓到背後搗鬼的人,證明是有人在陷害太子的話,一切便可以迎刃而解了。”

姬聞堂搖頭道:“這談何容易?既然對方有意陷害太子,存心在萬壽節上給他找晦氣,自然早就抹了痕跡,那會輕易讓人抓到把柄。”長長嘆氣,“太子性子懦弱,毫無殺伐果斷之氣,咱們這太子黨可真是……”

----可真是吃力啊。

姬暮年當然知道太子懦弱、優柔,但是太子不是姬家能選擇了,只能適應,畢竟他的儲君之位名正言順,且不是那等薄情寡恩、昏庸殘暴的主子,等將來皇帝百年之後,太子登基大寶,身邊有老臣能臣們盡心輔佐,做一個守成之君便好。

或許對於臣子來說,這種君王還要好相處一些。

當然在他登基之前,太子黨們是少不了要多費一些力氣,但也無妨,今兒這件事自己早有準備,那幕後的人,終會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想到這兒,不由朝著豫王府的方向看了一眼。

“都處理幹凈了?”豫王問道。

“王爺放心。”親隨陳達強作鎮定之色,不敢說出事實真相。當時領著人要去把裱畫師滅口的,結果那家夥卻早就已經跑了。可是這話說出來,自己一準兒被被主子活活打死,哪裏敢說?只做一臉事情辦妥的樣子,嘿嘿笑道:“奴才親自帶著人處理的,然後拖出了城外,找了個僻靜的地方用黃土埋了。”

豫王點了點頭,“好了,你下去吧。”然後進了裏屋,與豫王妃笑道:“說起來,比預料的效果還要好一些。偏巧那小丫頭湊在跟前,燎了頭發,父皇原本三分氣,只怕現在已經變做十分,太子麽,最近有的忙了。”

豫王妃跟著丈夫一起得意,“是啊,且讓他忙去吧。”想了想,又遲疑道:“只是單這一件事,也動搖不了太子的根基啊。”

“根基?”豫王一聲輕嘲,“在隆慶那個蠢蛋謀反的時候,太子的根基就已經開始動搖了。而後面……,自然也不會只有這麽一件小事,且等著吧。”抿了嘴,並不打算跟婦人多說,“我先去書房一趟。”

豫王妃也不敢多問,出門送走了丈夫,折身回來,反倒想起內宅的煩心事來。叫了心腹嬤嬤說話,“老大媳婦還是病著嗎?老大身邊連個可心的人都沒有,我這個做娘的怎麽放心的下?哎……”

可是兒子去年才新婚,趕著塞人不大好,更不用說,兒媳還是跟自己一個姓,都是葛家的女兒。再說嫡庶有別,當然還是兒媳早點生個嫡長孫才好,不然庶子先出生,王府裏又是一番妻妾鬥爭。

豫王妃憂心忡忡的,大郡王卻根本沒有放在心上,老婆沒辦法魚水之歡,外面的嬌花軟玉多得是,隔三差五換一個還新鮮呢。比如最近勾搭上的一個當紅花旦,端莊裏面帶著三分嫵媚,浪蕩之中有蘊含五分正經,勾得人心癢癢的,一時三刻都丟不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