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葉之遠】

試婚這詞兒在我們那個年代已經出現並且正經流行過一陣兒了,一對戀愛並且準備談婚論嫁的男女在結婚前過一段和婚後基本相同的生活,男女雙方吃在一起住在一起,通過共同的生活發現彼此的缺點毛病,然後決定最終是否要攜手走進婚姻殿堂。

試婚的結果往往有兩種,男方或是女方發現了對方實在讓自己無法忍受的毛病,兩人分手;再一種,他們或是發現或是沒發現對方的缺點,都選擇了接受對方成為自己的伴侶。

試婚往往發生在一個特定階段,不會很長,這就和顧千山正和我說的事兒有著本質性的區別。

顧千山說的是試愛,沒有固定期限,換句話說,如果哪天南禕和他說“顧千山,我對你沒感覺了”,那他就要直接從男朋友的位置就地下崗的。

“是不是就是玩膩了把你扔了的意思?”我朝顧千山挑挑眉毛,心裏止不住得笑,還是壞笑。

說實話,因為顧千山比我大幾歲的關系,他處事一向是比我還沉穩的,我幾乎沒見他辦什麽事翻船過,這次他被一個小姑娘攥進手掌心,我還真是很意外的。我想不明白:可總要有個原因吧,平白無故的,怎麽想到試愛了?南禕不像那種沒安全感的人啊。

顧千山嘆口氣:你別說你忘了你現在的女朋友是從誰那裏挖的墻角。

我拍下腦門,明白了:顧千山,別和我說南禕知道你在和她重逢前,在中華之前還見了N個相親對象!

顧千山點點頭,這下換成我倆一起嘆氣了。

我想顧千山是在發愁怎麽搞定他的現任女友,我則嘆的是南禕和顧千山攤牌時,我沒在現場。

關於南禕,我多少也從中華那裏聽到些,知道她出身在一個富裕的家庭,父母是儒商,從小南禕是嬌生慣養的,脾氣比一般女生刁滑的多。顧千山也和我說過,之前他和南禕在一起那會兒,南大小姐的要求總是千奇百怪,一個比一個刁鉆,什麽吃包子不吃餡兒,裏面的肉餡要顧千山給她剔幹凈了她才吃,顧千山還說過,有次南禕感冒發燒,正在被窩裏捂著汗,突然就吵著說腳趾頭癢癢,要顧千山給她洗。

顧千山說那是他生平第一次給人洗腳啊,結果還被人念叨說水涼。

用川州本地一個詞說南禕,就是她是個“能作”的女生,我想不明白如果我是顧千山,當初忍得了這個“作女”,為什麽會有後來的那些個相親女友。我看不懂顧千山了。

那天他喝得挺多的,我陪著他一直到酒館打烊,找了家賓館,我們兩個被家屬遺棄的男人躺在床上,胡天海地聊起天,他說他特羨慕我和中華,我十分不謙虛的接受了他的贊美,拍拍他的肩,我說:“兄弟,加油,拿出中國人民抗戰時候的氣勢來,南禕這塊政權遲早是你的。”

他拍拍我,用無比感慨的情懷和我說:之遠,當年中國人民的敵人是日本,我現在連個作戰對象都找不著,咋下手啊?

我說:需不需要我安排一個去給南禕?

顧千山回我倆字:死去。

南禕第二天打給我時,我正在教授辦公室裏聽他和我說著前一天的會議,教授說,林老先生在我走後還問了我的去向,看得出老爺子對我印象不錯。

“之遠啊,如果沒猜錯,林老師這幾天找你我,是有什麽好事的,而且我想,這時兒還不小哦。”教授笑眯眯地說。

可我覺得再好的好事都不如南禕接下來和我說的好事好,南禕說,她給我和中華籌備的小型婚禮就定在了今天,而我的新娘,聽說還不知道這事兒。

接完電話,我和教授告辭,教授嘲諷我還沒怎麽著就這麽忙了,可才走出他辦公室,我就聽到教授的電話響。不是我忙,是大家都忙。

按照南禕的吩咐,我去了她的小咖啡館,咖啡館今天掛了歇業的牌子,一夜宿醉的顧千山臉色正常的正擺弄一件衣服,他說那是我的禮服。我有點意外,因為南禕開始只說是個很小型的婚禮。可更大的意外沒想到還在後面,當顧千山那輛車子改裝好的婚車載著我去“我家”接新娘時,我驚訝的發現來的人可真多,上午才見了面的教授、中華的導師,還有我幾個關系要好的同學都來了,見了我,他們忙不叠地說起了吉祥話。最讓我意外的是,程牧堯和他媽也來了。程牧堯的治療還沒開始,看上去精神不錯,他拿了個紅信封交給我,沒好氣地說:“太奶奶說大的等你們回去時候再給你,我就想不明白了,她怎麽就同意你娶這位了?她哪好了?”

程牧堯話音沒落,我就聽到了中華的聲音,她該是在屋裏的。中華喊:“三孫子,等你三奶奶我一會兒好好和你聊聊哈。”

程牧堯臉色變了,他媽也皺眉,我知道,家裏不是所有人都是真心祝福我們的,可那又有什麽關系,我和中華在乎的人祝福我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