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3

言焓拉上車門,發動汽車。

車開出院子後,他對後座的譚哥和老白說:“你們兩個再把這個案子分析一遍給我聽。”

老白不解:“不是像蘇雅說的那樣嗎?第7號自殺者計劃,我覺得挺有道理的。”

譚哥閉著眼睛靠在椅子裏,慢悠悠道:“老大的意思是,小貓說的話也很有道理。”

“對。”言焓打著方向盤,

“我見過小貓繪制的致傷物接觸面圖形,參考了力度大小方向十幾項參數,非常精細,絕不是蘇雅說的那種粗糙拿不上台面的數據。相反,我認為她在這個課題上的研究很有可能在法醫界帶來突破。”

老白不服了,差點兒從椅子裏跳起來:“那你剛才不說。”

“我說了蘇雅得來更激烈的。”言焓瞥見紅燈,降下車速。

譚哥揉著鼻梁,嘆氣:“小貓走的時候眼淚都出來了。”

言焓稍稍愣了愣,回頭:“她哭了?”

“對啊,我暴躁!”老白惡狠狠的,隔了半刻,湊上去抱住前排座位,“老大,你有沒有發現蘇雅對小貓不友好。”

言焓微微眯眼,手指輕敲方向盤,不做聲。

譚哥:“估計是老大平時對小貓太好,她吃醋。”

言焓眸光拋向車內鏡,不可思議:“我對小貓很好?”

後排的兩人同時慢慢點頭:“是挺護著的。”

言焓想想,平常道:“你們不都一樣護她?她心性像小孩,又不懂人情世故,難免照顧一點。”

“是啊。”譚哥幽怨,“小貓很單純的,當時沒人幫她說話,她不知多傷心,以為我們都同意蘇雅,認為她做的那些是垃圾。”

言焓受不了他的眼神:“看我幹什麽,你小砸也杵在那兒。”

“我怕蘇雅反彈。老白的嘗試擺在那兒呢。但老大你不一樣,你知道真實情況,有理有據。”

言焓不做聲了。

其實,當時除了不想給甄暖招來蘇雅更大的反感,也想鍛煉一下甄暖的脾性。貌似,或許,時機不對。

“先不說這個了。”

交通信號燈轉綠,越野車再度行駛。

“老大,你不贊同蘇雅的說法嗎,我看剛才你和她一來一往,推理得挺搭啊。”

言焓沒理老白的酸味兒,說:“我認為她說的有道理。但仍想探索一下,看有沒有其他可能性。

除了第7號自殺栽贓計劃,還有沒有別的可能性,可以把‘不在場證明’,‘睡袍迎客’,‘無反抗掙紮傷’等一系列奇怪的線索串聯起來。”

“老大,你牛逼!總這麽嚴謹客觀,一丟丟可能性都不放過,難怪是全國有名的神探。”

“少拍馬屁。”

老白嚎:“我句句是肺腑之言。”

譚哥笑。他看看前邊開著車私下毫無架子的年輕隊長,饒是他比言焓長幾歲,也不得不佩服他。

老白嚎完很快正經:“如果把第7號計劃徹底擯除在外,不在場證明只能說明兩個問題,1,阮雲征不是兇手;2,他有同夥。”

言焓搖頭:

“阮雲征不會有同夥,他的心理之前分析過了。

另外,

找到躲藏的孫琳後,他會幹什麽?可能吵架,可能強行發生性關系,但坐在客廳裏面對面談問題?這不符合他們倆的相處模式。

阮雲征是主宰,沒有發泄前,他不會心平氣和,不會以平等的姿態和孫琳談問題。即使談,也不會在客廳,而是更私密的小廳或臥房。

所以就像蘇雅說的,在客廳和孫琳談判的人不是阮雲征。”

“感覺又要回到suicide sound7號計劃去了。”老白撓腦袋,“不是設計栽贓,仇殺和劫財也都被排除,現在只剩陌生人的沖動殺人。可孫琳穿著睡袍,哪個客人來會讓她衣服都不換就去見面?這就矛盾了。”

車廂裏陷入沉默。

言焓緊鎖眉心,半晌後,笑了一下:“有意思。”

譚哥奇怪:“有意思?”

言焓輕打方向盤,慢慢笑開,道:“很久沒遇到這種案子了,不管推理到哪一步,總有矛盾,總有線索和線索相悖,無法統一。呵,有意思。”

譚哥和老白也笑,跟著老大,心情總是愉悅的,

就像現在,麻煩難搞的案件在他面前,也是有趣的難題。

挑戰與戰勝的快感共存。

言焓望著前方的道路。

奇怪而互相矛盾的線索在腦中糅雜成一團。

“阮雲征1點飛機起飛,孫琳3點還是溫熱的;

除了阮雲征,沒人有殺害孫琳的動機;

阮雲征有同夥的可能不大;

孫琳穿著睡袍和陌生人在客廳裏會面……

拋屍人在案發後沒有立刻出山……”

說到這兒,言焓不自禁地彎起唇角;

後排的兩個人也異口同聲:

“拋屍的人可能本身就長期待在山裏,不管是不是7號計劃。

如果是7號計劃,幫助殺死孫琳的人(第8號自殺者)本身就在山裏,所以孫琳大老遠選了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