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9

上午6點,譽城理工大學學生活動樓內。

大家夥兒的目光都聚焦到甄暖身上。

蘇雅問:“你的意思是……他殺?”

“目前還不知道。”甄暖誠實道,“我只是轉述我從死者身上看到的東西而已。”

她的語言一貫平實而直白,卻會莫名讓人深思回想。

蘇雅沉默了。

言焓慢慢踱著步,看她一眼,彎了彎唇角,道:“說出你的想法,不要怕出錯。”

甄暖感受到了他的鼓勵,咬咬唇:“我懷疑,死者是在活著而且安定的狀態下,被人吊上去的。比如,安眠藥。”

此話一出,大家都有種“啊原來如此”“啊怎麽沒考慮到這種可能”的頓悟感。

但甄暖馬上又謹慎小心地說:“我只是懷疑,要等回去解剖了才能確定的。不過從目前看,死者的確是在此地縊死,沒有掙紮,所以我說的這種可能性極大。”

關小瑜鼓勵一聲:“暖暖美人,好樣的!”

“沒有好樣的。”甄暖嘀咕,“真的要等回去解剖了再下定論。萬一不是安眠藥,你們別怪我。”

言焓笑了,低頭摸了摸鼻子。

黑子則再度嘆息:“這又是一起自殺變謀殺的案子?小貓兒,你回去檢查藥物得出結果了第一時間告訴我。”

“哦。”甄暖擡頭去看,見言焓斂了笑意,修長的眉毛輕輕籠起,神色不明地看著死者。

甄暖頓時渾身一緊,精神高度集中,難道有什麽遺漏又被隊長抓包了?

“不用等到回實驗室了。”言焓大步走過來,在甄暖對面蹲下,撿起死者頭部旁的繩套端詳了幾秒,回頭看教室中央被剪斷的繩索。

他很快起身,走去那邊,一步躍上桌子,探手把繩索接了上去。

甄暖擡頭仰望,這麽看著,他更顯得身姿修挺頎長了,手臂剛好攔住教室裏的燈光,看上去光芒萬丈的。

言焓一邊詢問黑子死者吊在繩子上時面對的方向,一邊把繩索的接口對應上去。

黑子一眼明白了言焓的意圖,他也跳到桌子上去看,他看著繩索,說:“這是正常人的打結方式,沒有問題。”

但言焓不予置評,他跳下桌子,重新回到屍體跟前,想抓起死者的手來看看,結果沒抓動。

“……那個……”甄暖小聲提醒,“隊長,她僵掉了,抓不動的。”加一句,“你再用力,就要破壞屍體了呢。”

言焓瞧她一眼,她擰著眉毛盯著他的手,憂心忡忡的樣子,生怕他一用力把屍體掰斷一截似的。活像一個蹲在地上擺地攤又怕顧客摔碎她寶貝的小販。

他輕笑,帶了一絲哄弄:“放心,不會弄壞你的東西。”

“哦……”甄暖低下頭,心想,這也不是我的呀。但還是規矩地說了聲,“謝謝隊長。”

“……”

言焓只得彎下頭去看,也不知在死者右手上找什麽,似乎找了半天沒找到的樣子,又挪去甄暖那一邊,揚揚手示意她別擋著,再度貓下頭去看。

這次……

他掏出手機在死者手指上拍了一下,一句話不說,屏幕直接遞到甄暖眼前。

甄暖一開始以為他的手要碰她,嚇得條件反射往後縮,可定睛一看,原來只是手機。她有點兒窘,偏偏言焓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

他舉著手機,笑:“你躲什麽?以為我要幹什麽?”

“沒……”她愣了愣,臉有些發熱,覺得他的眼神更是灼人。

她垂下眼睫不看他,又慢慢湊回來,定下心思看屏幕上死者的手指照片,她一下子愣住:

“她是左撇子。”

照片裏,死者左手中指的第一段關節處有一個很明顯的繭,那不正是學生長年寫字握筆形成的?她立刻挪去屍體那邊看,右手上沒有。

她呐呐地,不知不覺又重復一遍:“她真的是左撇子呢。”

言焓聽了她的自言自語,笑一聲:“沒人說是假的。”

甄暖囧囧地別過頭去。

黑子也跳下桌子跑來看:“如果是左撇子,那個繩結就不是她自己打的,是別人,一個慣用右手的人。”

“是。”言焓站起身,定定道,“所以我認為甄暖的推測極很可能是正確的。”

黑子費解:“門只能從裏邊鎖上,那兇手是怎麽出去的?”

“所謂的密室,不過是思維定勢的誤解。”言焓眸光銳利,似乎什麽不和諧之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想想這個女孩,她為什麽要把教室的鑰匙掛在自己的脖子上?”

這也是蘇雅一開始就覺得別扭的地方:“紅裙紅鞋,唯獨這鑰匙太違和了。這又不是珠寶首飾,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含義,她或者兇手為什麽這麽做?”

甄暖腦子裏亮光一閃:“就好像她要故意告訴我們這是密室一樣。是不是……”她略作遲疑,“為了讓我們陷入思維誤區,故意想告訴我們這裏只有她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