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

甄暖端詳著那副美麗的水彩風景,和下邊那個美好的名字,正詫異著,又猛然停住了腳步,剛才有墻壁擋著沒看見。

現在,言焓就站在豎廊上,望著那幅畫。他俊逸的側臉上,再不是平日裏那或清閑散漫或玩世不恭的表情,他的眼睛變得極其安靜而凝固,

那個眼神,透著說不出的溫柔。

甄暖也為之心弦微動。

這時,秦姝從橫廊的另一邊走出來了,問:“為你畫的,喜歡嗎?”

甄暖趕緊退後一步。

言焓眼中的溫柔一瞬消散,聲音很淡:“什麽時候畫的?”

“前段時間年假。找了好久才找到她家。你們長大的青石巷,真的好美。”秦姝停頓了一會兒,說,“言焓,這幅畫送給你。”

“不需要。”他變得冷靜而克制。

“為什麽?我以為你會喜歡。”

“我很喜歡,謝謝。……但我不想她影響我。”

言焓轉身過來,甄暖已躲避不及,他看她愣頭愣腦一臉慌亂的樣子,松散地問一句:“又見鬼了?”腳步卻不停,徑自離開。

……

甄暖在美術館裏待得有些久。她離開時同事們大都走了,大部分是秦姝的朋友,聚在門口一起拿秦姝打趣:

“誒,剛才那位個子高高的型男就是刑偵隊長?”

“嗯。”

“秦姝你也快奔三了,什麽時候嫁過去嘛?”

“別亂說。”

“天天那麽努力地加班工作不就是為了討男朋友歡心嘛,都不管我們了,見色忘友。”

“不想和你們說了……”

……

甄暖沿著銀杏鋪路的街道走回單位,天空烏雲密布,狂風席卷,整條路上都是黃葉翻飛。

她裹著自己加快步伐,剛走進C-Lab大樓,保安就給她打招呼:

“甄小姐,有位小姐一直在等你呢。”

“小姐?”甄暖在譽城就只認識紀法拉。

果然是。

紀法拉打扮得花枝招展,橘色毛呢大衣異常燦爛,頭上還戴著英倫軟呢帽,非常時尚。和局裏嚴肅的氣氛相比,好一抹鮮明的亮色。大廳裏的保安小夥不住地往這邊看。

“暖暖姐。”紀法拉特親昵地跑上來挽甄暖的手。

“找我有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啦?”法拉癟嘴,“我就想看看你工作的地方,關心你嘛。”

甄暖哭笑不得,工作那麽忙,她沒時間招待她。

法拉雖是和她說話,眼光卻不住地往周圍瞟,每當有人經過,她的眼神就立刻挪過去。

甄暖看出了端倪:“你來找別人?”

紀法拉一副不滿的樣子,說:“就是來看你的,順便來投訴。上次言焓用手銬銬我,我要投訴。”

“他不在這個樓,而且現在好像在外邊。”

“哦。”她臉上劃過一絲失望,又問,“在哪兒?”

“隔壁街的美術館。”

“看畫展?”紀法拉倒是對周邊的環境熟悉,眼珠轉轉,忽然想起什麽,“是不是你們同事開畫展?”

甄暖點點頭。

“我好像聽說了,他跟一個下屬很曖昧,是女朋友?”

甄暖不做聲,她也不知道言焓和秦姝究竟什麽關系。

“搞研究的吧。這種女的有什麽好?一般都長得不好看,性格也無聊。”

甄暖:“……”

紀法拉完全沒意識到把甄暖也包含進去,氣了幾秒,嗤笑一聲:“他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以前聽說他會給他的女朋友守寡一輩子呢。哼,還不是有了新歡,男人都是一個德行。”

甄暖蹙眉,輕輕道:

“人都死了,活著的總得繼續生活吧。停滯不前才比較高尚嗎?”

“但你看沈弋哥哥,多少女人想往他身上撲啊。可這麽多年,他的心一直在你身上。暖暖姐,不是我說,你也不小了,可以結婚啦。小心沈弋哥哥被人挖走。”

甄暖笑笑不語,又聽法拉說:“你知道嗎,董思思出事了。”

“誒?”

“她一天一夜未歸,申澤天報了警,警察剛立案她卻回來了。但有傳言說她被……”

甄暖明白她的意思,她並沒聽到消息,可能是區公安或派出所接的警。

不知為何,她有些不安,隱隱覺得似乎和自己有關。

那天在LAX會所的藥水,在束蘭閣粵菜館被申澤天捏了臉頰,沈弋看似沒在意,實則因她而錙銖必較?

以工作為由打發走紀法拉後,甄暖心神不寧地上樓,給沈弋發了條短信:“在幹嘛?”

對方很快回復過來:“開會。”

接著又一條,“有事?”

她很少主動和沈弋聯系,稍稍窘迫地盯著手機,不知如何回復;半晌,輕咬著唇,打了幾個字:“哦,就是想起你了。”

這次,那邊沒有即刻回復;等甄暖下電梯時,手機滴滴地響,短信來自沈弋:

“嗯,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