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洗完澡出來,見他已經換好睡衣坐在床上,有點手忙腳亂,紅著臉說:“今天你能不能睡書房?我——我不方便——”她知道他們已經結婚了,夫妻同房天經地義,但是月事恰恰來了。鐘越是個細心的人,晚上上衛生間已經知道了,當下招手說:“先吹幹頭發。”大冬天的,發梢的水淋淋漓漓滴在身上,也不怕感冒。她胡亂擦了一把,坐在梳妝台前吹發。

鐘越見她心不在焉吹的亂七八糟,看不下去,接在手裏,“別亂動,吹個頭發也沒耐性。”梳順了,用卷梳從上到下細細吹下來。她抓了抓順溜的長發,說:“哎呀,我剛剪完頭發理發師給吹時就是這樣的發型,後來自己吹就再也沒有了。”鐘越瞪了她一眼,“就你包著頭發都能睡著,能有發型?”她吐了吐舌頭,往被子裏一鉆,閉著眼睛說:“我要睡覺了,出去帶上門。”

感覺身邊的床一沉,他已經掀開被子進來,她忙爬起來,正想說話。鐘越關了燈,“噓——睡覺——”抱著她躺下。

周圍頓時安靜下來,只有沒拉攏的窗簾透出幾點微光,黑暗中彼此的呼吸分外明顯。鐘越手放在她背上,滿頭青絲從他指尖穿過,順滑如絲。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見面,手腕不知怎的竟被她頭發劃出一道紅痕,現在,他終於將這三千煩惱絲捧在手心裏。感覺她在懷裏動來動去,很不老實,便問怎麽了。

她伸出頭喘氣說:“睡不著——”她只聞到他身上傳來的幹凈的氣息,一點睡意都沒有。鐘越也還不想睡,見她坐起來,探出手開了燈,“幹什麽?”她從另一邊抽出kitty貓抱枕,嘴裏嘟囔:“我還是用自己的枕頭好了。”他皺眉:“你就不能安分點,倒頭一覺睡到大天亮?”她好不容易躺下來,又搖著他說:“我們聊天吧,說著說著就睡著了。”

鐘越“恩”一聲,由著她胡說八道,心不在焉聽著。她爬起來問他:“床單被罩新換的,是不是軟軟的有太陽的味道?”提到這個他就皺眉,一回到家,窗簾全部換成卡通式的了。見她還在洋洋得意,沾沾自喜,不由得“哼”了一聲,不說話。她又說:“家裏盛飯的碗好大啊,我上次在超市看到有一種瓷碗,透明的,小小的,可漂亮了,我想用那個吃飯,你說好不好?”鐘越頭疼,便說:“你用那個就好。”他就算了。

她卷著被子蹭來蹭去,咕噥說明天要做西紅柿炒雞蛋。鐘越一手按住她,“別動了,好好睡覺。”他又不是木頭人,她這樣動來動去,手腳亂摸亂蹭,他會沒感覺嗎!她委屈地想,她哪有動來動去,只是覺得熱,探出手而已。再說身上不方便,睡覺很乖好不好。他嫌她睡相不好,那去睡書房啊。鐘越摟著她的肩,“有什麽話留到明天再說,睡吧。”夜深人靜,慢慢地倆人也就睡著了。

有一天他和夏原同時做一個雜志的人物訪談,倆人碰到了。先訪問夏原,贊他是近兩年的房地產新貴,和鐘帥這個網絡新貴相映成趣。夏原自我嘲諷自己就是個泥瓦匠,修修補補蓋房子的,把眾人都逗樂了,都說夏總風趣幽默,平易近人。輪到鐘越,問的也是一些老生常談的東西,很快就做完了。他出來時,本該早走了的夏原竟坐在會客廳等他,見他出來,點頭說:“出去喝一杯,怎麽樣?”鐘越知道他有事,和他一起去了城中最有名的一家酒吧。

環境十分清幽,不像一般的酒吧,眼前來往的都是美女,隨便一個服務員拉出去就是絕色。經理迎出來,笑說:“夏少最近來的勤啊。”夏原笑說:“沒辦法,情場失意,只好借酒澆愁啊。”

又轉頭說:“鐘帥情場得意,自然是不用了,哈哈哈——”說著笑起來。經理忙領著他們到裏面,問要什麽酒。

夏原笑:“我就一俗人,只知道喝二鍋頭。你問鐘帥吧。”經理忙說夏少還是這麽愛說笑,見鐘越一直不說話,面上淡淡的,知道不是專程來喝酒的,便說:“那我就自作主張,嘗嘗我們新推出的品種好了。”轉身下去了。

夏原倒滿杯子,舉起來說:“我喝完,你隨意。”一氣飲盡。連著喝了三大杯才開口說話:“聽說你都跟何如初結婚了啊,好小子——怎麽也不請喜酒啊?堂堂鐘帥不至於這麽小氣吧?”鐘越知道他這話估計憋在心裏很久了,皺眉問:“你到底想說什麽?”

夏原笑:“我想說什麽?人都嫁給你了,我還能說什麽!那天晚上韓張跑過來找我,喝的酩酊大醉,我頭一次見一個大男人那麽傷心,絮絮叨叨說了半夜他們倆小時候的事,後悔不叠,說不該引狼入室,將何如初白白拱手讓給你。剛才我等你出來那會兒,還給他打了電話,問他要不要出來跟你打一架。他沒好氣說忙著呢,馬上要討論一個決策性的實驗方案,打架的事就委托我了。你說我們是不是來個男子漢式的決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