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韓張問:“鐘越怎麽來了?”見沒事,等不及她回答,踮起腳尖跳回浴室,口裏連聲說:“好冷,好冷。”下身穿的整整齊齊,上身只包了個毯子,手裏拿著襯衫說:“上面的油洗不洗的掉?”從何爸爸那裏回來,他送她上來,進來略坐了會兒。哪知道一不小心碰倒了一瓶辣椒油,灑的滿身都是。唯有脫下衣服,趕緊洗了個澡。

她坐在沙發上,呆呆的,也不知道他說了什麽。韓張揮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皺眉說:“鐘越這麽晚來找你,什麽事兒?”原來她跟鐘越還有聯系。見她不回答,又問了一遍。

她懶懶說:“沒什麽事。”韓張喃喃重復了一遍:“沒什麽事?”剛才她滿臉淚痕站在門口,鐘越臉色鐵青,整個人都變了,會沒什麽事?他在她旁邊坐下,好半天問:“如初,你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還在想著他嗎?心口澀澀的,有點難受。

“恩,什麽怎麽想?”因為剛才鐘越的行為太過失常,她反應變得遲鈍起來。她還一心在想,他說的“我會對你跟孩子好”,到底什麽意思。

韓張嘆氣,“如初,不要再想著他了。跟我在一起吧,我們結婚。”倆人年紀都不小了,也到結婚的時候了。

她嚇一跳,下意識搖頭:“結婚?不——”

韓張眼神黯了黯,“為什麽不?和我結婚有什麽不好?我們在一起再好不過,什麽問題都不用擔心。”

她咬著唇說:“不是這個原因,我從來沒想過結婚的事,所以一時之間還不能接受。”這是她此刻能想到的最好的借口。

韓張笑了,“我們結婚還有什麽想不想的,登個記,搬在一塊住就行了。你跟我,還有什麽不知道的。”

她沒話了,半晌只得說:“可是結婚畢竟是大事。”

韓張搖頭苦笑:“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唧唧歪歪,婆婆媽媽。我們倆要是結了婚,多省事啊。兩家父母是世交,不用擔心家庭問題;再說了,回家也方便,不用為在誰家過年煩惱;還有,我要是敢對你不好,韓校長頭一個拿我開刀……有這麽多好處,你還在猶豫什麽?”

說的她無言以對,刁蠻起來:“我為什麽非得嫁給你,又不是沒人要了。再說了,這樣就嫁給你了,豈不是便宜了你。”

韓張忙笑說:“好好好,算我怕了你。你要怎麽才肯嫁給我?難道還想讓我上刀山,下火海,勇闖龍潭虎穴?我醜話可說在前頭,你自己小心變成寡婦。”

何如初罵:“嬉皮笑臉,油嘴滑舌,一看就沒誠意。滾滾滾——”一手推著他回去。韓張笑嘻嘻時候說:“那怎麽才算是有誠意?拿著鉆戒下跪算不算?”

何如初聽他這話竟是來真的了,慌了手腳,忙笑說:“下跪?你這小子給我磕頭也不配!快走快走,我要關門睡覺了。”

韓張一手撐在門框上,不讓她關門,“如初,我是說真的,你好好想想。想好了跟我說一聲,我飛奔帶你去登記。”

她低頭看著自己腳尖,半晌說:“好,我好好想想。你先回去吧。”帶上門無力地坐在地板上。是不是有些人錯過了,就再也回不去了?人到了年紀,總是要結婚的,她還沒有和世俗抗衡的勇氣。既然這樣,為什麽不和韓張結婚算了?皆大歡喜的一件事,只除了她自己。

鐘越當夜回去後,一個人開門敞戶坐在陽台上喝酒。酒冷夜寒,加上心情郁結,竟為風霜所欺,第二天就病倒了,爬都爬不起來。

孟十來公司見他頭一次一聲不響曠工,心想難道是昨天晚上喝多了,宿醉沒醒?下了班便去看他。門鈴按得震天響,好半天他才出來開門。見了他,胡子拉渣,神情憔悴,簡直有點形容枯槁的樣兒。大吃一驚,忙問:“你這是怎麽了?臉色白的嚇人,整個人跟幽靈似的。”

他有氣無力倒在沙發上,喘籲說:“病來如山倒。”孟十便說:“怎麽會生病?昨天晚上不還是好好的嗎?怎麽今天就病成這樣了。”他閉著眼說:“病了倒好,反正是什麽都不用想了。”

孟十皺眉:“說的什麽喪氣話。”探手摸了摸他額頭,嚇一跳,“怎麽這麽燙?什麽時候發的燒?”他哼哼唧唧說不出話來。孟十連忙拖他起來,口裏說:“燒成這樣這麽不去醫院?找死啊!”

又拉又扯扛著他去醫院了。沒想到從不生病的他,這一病遲遲不見好,鬧得眾人都知道了。

夏原跟他有業務上來往,少不得也要去探望探望他。買了點鮮花水果,忽然想起去醫院正好路過何如初那兒,於是又買了一大捧紅玫瑰。何如初一直想找份工作先做著,何爸爸反而讓她不要急,勸她來自己公司。她又不想去。所以一直拖著,心想等冬天過去再說,先適應適應國內的環境也好。這幾年北京的變化實在太大了,她出門總是惴惴的,生怕走錯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