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2/3頁)

她擡頭笑了笑,揮手說:“我走了。爸爸,你自己多注意身體。”

她已有將近五年沒有叫過他一聲“爸爸”了。何爸爸聽了,又驚又喜,眼睛裏突然有了眼淚,偏過頭去,連忙擡手擦了,只知道點頭:“恩恩恩——”看著她的背影在轉角處消失。呆立半晌,心裏一陣喜一陣悲的,女兒終於長大了,不要事事需要他這個父親了。

這幾天鐘越很煩躁,對人老是皺眉,開會的時候因為一個主管出了差錯,當眾斥責他。搞得身邊的人暗中竊竊私語,“鐘帥這幾天怎麽了?沉著一張臉,不言不語,怪怕人的。”鐘越跟人雖不親近,但是平時是相當客氣禮貌的,甚至可以稱得上紳士。

孟十自然明白其中的原因,勸他說:“早就說了,你需要重新開始一段新的感情,借此才能忘掉以前的事。”掏出一張精致的請柬遞給他,“這周末章慧明過生日,章家為她辦了個盛大的派對。她特意來送請柬,恰好你不在,我就代你收下了。一起去吧。”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章家是城內有名的公眾人物,章小姐的生日派對,自然是富麗堂皇,高朋滿座,賓客雲集。孟十和鐘越到時,章小姐撇下其他人,親自迎上來。孟十寒暄了幾句,留他們單獨相處。

章小姐本來就是有名的美人,鵝蛋臉小巧精致,柔嫩的肌膚吹彈可破,經過盛裝打扮,更是美艷不可方物。見了鐘越,打趣說:“鐘帥,今天能請到你來,寒舍真是蓬蓽生輝啊!”鐘越忙說不敢不敢,一向事物繁忙而已。

章小姐白了他一眼,笑吟吟說:“我知道鐘帥你貴人多忘事,所以不將我們這些小女子放在心裏。”一顰一笑俱是風情。鐘越忙謙虛:“章小姐言重了,真的是抽不開身。不信,你找孟十當面對質。”章小姐掩嘴笑:“得了,我還不知道你!說你是工作狂也不為過。不過,今天既然來了,那就是我說了算。”鐘越忙點頭,“當然當然,客隨主便。”章小姐回眸一笑,指著他說:“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先等著——我這會兒要招待客人。”說完搖曳生姿走了。

孟十不知道從哪裏溜出來,低聲說:“不要說兄弟我沒提醒你啊,這樣一個絕代佳人,知情識趣,凡是男人沒有不動心的。既然對你青眼有加,千萬要好好把握機會。”擠眉弄眼走了。

有女傭過來說:“鐘先生,我們小姐請你過去。”他跟著女傭出來,一直走到偏廳的走廊外。章慧明笑說:“裏面人太多,吵得厲害。我們站這裏靜靜說會兒話。”倚在雕花欄杆上,擡頭說:“你看,月亮上來了。”手指著外面。

鐘越走近一看,一輪白玉似的明月朗朗照在地上,當真鋪了一層霜似的,周圍的一草一木跟著分外有意境。明月多表相思,他心頭忽然湧現滿懷的惆悵傷感,靜靜立在檐下,沒有說話。

她嬌嗔道:“不知道鐘帥可是想起什麽難忘的舊人舊事?竟然如此傷懷。”鐘越微笑,沒有回答。她撐住欄杆,上身不老實地往後仰,突然“哎喲”一聲,差點往外栽去。鐘越見狀,連忙拉住她,倆人滾作一團。

她沒想到有此變故,順勢倒在他懷裏,沒有立即起來。她做的這樣明顯,他若還不懂得抓住機會,只能說明他不待見她,根本沒有往那方面發展的意思。鐘越聞到她身上的香味,立即不著痕跡拉開距離,隨即高聲叫人,又禮貌地問:“章小姐,你有沒有摔到哪裏?”

驚的眾人都過來看她。她深深嘆了口氣,理了理頭發,忙說:“沒事沒事,不小心滑了下腳。”跟在眾人身後回到大廳。

鐘越和孟十離開時,章小姐沒有出來送。

孟十還不明所以,笑著打趣說:“好小子,你厲害啊,平時小看了你。沒想到你這麽快就和人家抱在一塊了!”鐘越什麽都不解釋,只是專心開車。送孟十回了家,轉回來時,路上出了一起車禍,又堵車了。

他走出來,濃濃的黑夜將他圍成一個小小的影,孤獨而落寞。明月疏疏淺淺照在殘葉半凋零的槐樹間,看過去像舞台上布置的一幅畫,半隱半現。他忽然記起那時候的事來——

她傻裏傻氣拉著他問:“為什麽古人會說月裏住著嫦娥,還有桂樹?我怎麽什麽都看不出來?”他自然是不理會她常有的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可是她偏偏不依不饒,總要拖著他東拉西扯。最後常常是他呵斥她:“嘰嘰喳喳還跟孩子似的,專心看書。”她才不情不願從窗外轉過頭來,嘴裏嘀咕說哪有那麽多書可看。實在無聊了,一個人趴在桌上睡覺。

現在想起來,她只不過想跟他多說說話而已。可是那時候不知道,只是嫌她吵。可是後來再也沒有人在他耳邊吵吵嚷嚷了,再也沒有了!——他常常後悔,那時候應該多陪陪她,也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