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3/3頁)

她不但不以為羞愧,反倒跟在他屁股後面說:“鐘越,我發現你什麽都會,真厲害。”鐘越笑笑,不答話。她搶過拖把硬要自己拖,口裏說:“這是我應該做的,怎麽能讓你幫忙呢。”聽她這話,倒是義正言辭,大義凜然。

可是鐘越站外面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有人拖地跟螃蟹一樣橫沖直撞,不知進退的嗎?簡直是越拖越臟,滿地都是她的鞋印,接過拖把說:“還是我來吧,男生做這些體力活也是應該的。”

她擡起腰,嘻嘻一笑:“我拖的好吧?”倒是自我感覺良好。隨即又抱怨,“哎喲——,我的腰啊,疼死了——”

鐘越唯有胡亂點頭,口裏說:“我來吧,我來吧,你走廊上站會兒。”心裏求她就別在跟前添亂了。

有福不享那不是傻子嘛,她樂得站在過道上吹涼風。轉頭見戴曉的身影從樓梯口出現,忙迎上去,拉著她叫:“戴曉,你來了,好久沒看見你了——”

戴曉還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站在那沒動,淡淡說:“我也有事找你呢,咱們今天就把話說清楚吧。”

何如初還是剃頭擔子一頭熱,自顧自地說:“戴曉,明天不是你生日嗎?你看我送你什麽禮物了——上次咱們去明珠逛,你不是說喜歡派克的鋼筆麽,咚咚咚咚——你看——”說著從書包裏掏出包裝精美的玻璃盒,紅色的絨布襯著金色的鋼筆,陽光下有金屬的光澤靜靜流淌,真是漂亮。

她想著戴曉落選零班,依她那種要強的性兒,這些天還不知道怎麽難過呢。於是趁她生日即將到來之際,送她一份心儀的禮物,也是想她高興的意思。

戴曉隨便瞄了一眼,非但沒有半分激動的神色,反而嘲諷說:“何如初,你就別顯擺了,誰不知道你家有錢呢!”

她聽得一愣,滿臉的欣喜刹那間凍結在臉上,心境變化之快,表情尚來不及轉換,就像石膏一般凝固在那裏,好半晌才愣愣地說:“戴曉,你這是什麽話?我哪有顯擺?”尾音都已經有委屈的腔調。

戴曉恨恨說:“你還不顯擺?你憑什麽進零班?還不是因為你家有錢!連校長也不得不看你爸的面子!你在這兒裝什麽裝呢!”

何如初從來沒聽過她這樣尖酸刻薄過,臉色立刻變了,容不得別人這樣侮辱自己的能力,抖著唇說:“就算我家有那麽一點錢好了,那也是我爸的錢,跟我有什麽關系?我進零班,是我自己憑成績考進去的——”從小到大,從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一時間只覺得頭上響了個焦雷,炸的她面無人色。

戴曉冷笑:“憑成績?天大的笑話!本來我還不想說出來,就這麽忍了這口氣算了,反正心灰意冷,總算是看清楚了,這個世界只要有錢,不要說鬼推磨,磨能推鬼!實在是你厚顏無恥,忍無可忍!上學期期末成績,我是第八名,你不是第九名,排在我後面嗎?為什麽你進了零班,我反而沒進?”

她一心以為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所以將何如初恨之入骨。認為她靠著家裏有幾個湊錢幕後操作,將本屬於自己的名額以非法手段擠掉。所以昔日好友今日竟然反目為仇。

何如初聽得楞住了,她從未和女生吵過架,只習慣和韓張互損,當下也不知道該如何回嘴才能一解心頭之氣,不由得叫起來:“我沒有!我爸還是昨天才知道我進零班了!我又不是扶不上墻的阿鬥,為什麽要找人托關系走後門?”

戴曉也滿心是委屈,聲音竟然哽咽了,“那為什麽我比你考的好反而被刷下來?還不是因為你家跟學校領導關系好?我只怪我自己家裏沒權沒勢,任人作踐——”強忍的眼淚竟順著臉頰滾了下來。

她一心認為自己是最無辜的受害者,有充分理由怨恨何如初——其實,這何嘗不是一種嫉妒?嫉妒她家裏有錢,想要什麽就有什麽;嫉妒她比自己瘦,比自己漂亮;嫉妒她跟韓張親密無間的關系;嫉妒老師同學都喜歡她——

也許女性,不論是女孩還是女人,都難以真正和平共處。都說文人相輕,女人也一樣相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