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3/4頁)

謝芳菲突然問:“你要將我帶到哪裏去?這根本不是回雍州府衙的路!”

秋開雨淡笑說:“我以為芳菲現在這個樣子是不願意回到蕭府裏去的。”

謝芳菲很冷靜的說:“是你抱著我回蕭府還是我自己走回去?”

秋開雨沒有多說什麽,卻轉了一個方向,不急不徐的向前走去。

一陣寒風冷冷的吹過來,謝芳菲頭腦才有些清醒過來。低聲問:“蕭遙光去見的人是不是劉彥奇?假裝刺殺他的人是不是也是劉彥奇?”

秋開雨沒有回答,只是悠悠的說:“我今天晚上只是暫時給劉彥奇發出一個警告,如果他敢再背著我暗地裏玩手段的話,下次死的就是他本人了。居然想出這麽狠毒的招數來對付我秋開雨!”

謝芳菲完全不想知道他和劉彥奇之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而這中間又發生過什麽事。她現在只想睡覺,狠狠的睡它個昏天暗地,醒來後什麽事情就都沒有了。飯照樣還得吃,覺照樣還得睡,日子照樣還得過下去。

謝芳菲腳步蹣跚的進到府裏邊,容情還坐在外面靜靜的喝茶等她回來。謝芳菲看到這個樣子的容情,心裏忽然就放松了下來,走在台階上,還來不及叫一聲,就軟軟的昏倒在地上。

夢裏依稀到過許多的地方,從滿目的屠殺,到雄奇秀麗的武當山的天柱峰;武昌飛來的橫禍,然後是汗流滿面的賭桌;然後是建康,陶弘景的甘露禪寺,千佛崖石窟寺,還有凹凸寺,謝府,雨後閣;還有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懸崖絕壁;最後停留的地方是臥佛寺,看見的還是站在開的“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絢麗晚景流霞裏的秋開雨。依稀當年的青衫長袍,羽扇綸巾,神思哀傷纏綿的低吟著“行道遲遲,載渴載饑,我心傷悲,莫之我哀”的秋開雨。為什麽夢裏兜來轉去,逃不開的仍舊是那片桃花林?

斷斷續續,半夢半醒間直至最後一片桃花在眼前消失,謝芳菲仿佛遭受了一場地獄的煉獄一般,終於醒了過來。連自己立刻也可以感覺到的消瘦,無力,沉重,酸澀全部蜂擁而來。容情端著藥一勺一勺的喂她喝下去,沒有對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流露出半點的好奇之心。謝芳菲已經不再想起那個晚上,她還想好好的活下去。

難得的陽光久違的鋪在謝芳菲蒼白的身上,謝芳菲閉著眼睛盡力什麽事情都不去想。已經是年二十九了,府裏的大部分人不是幺三喝四的大肆賭了起來,就是殺豬宰羊的忙碌起來。只有謝芳菲,身上仍舊沒有一絲新年喜慶熱鬧的氣氛。

王茂走過來用力捏她的臉對正眯著眼睛曬太陽的謝芳菲大聲說:“芳菲,你還要病到什麽時候?大夥可都等著你輸錢呢。大過年的,別一副死氣沉沉的沒出息的樣子,起來玩兩手去。省得弟兄們都說,你是輸錢輸的連老本都沒有了,所以才龜縮不出來呢。”

謝芳菲明白他的苦心,一骨碌坐起來,笑著說:“這是哪個王八羔子讓你帶的話?謝芳菲還怕他不成?你叫上他們,我們就在青天白日之下賭他個天昏地暗,身上還省子兒的人都不許走!”

王茂果然叫上一夥平日裏的兄弟,就地擺開桌子,依謝芳菲的喜好,賭的仍然是天九。謝芳菲拿起骰子,大聲吆喝說:“要下注的趕緊了!骰子下去後悔可就來不及了!好,九點!全部通殺!哈哈哈……。”贏錢正贏在興頭上,眼尖的看見遠處的容情招手叫他過來說:“你好好給我管著這些銀子。看仔細些,誰到底下了多大的注,可千萬別讓場下的這些人可蒙了去!都是些不懷好意,專門打我錢袋的主意的人!我今天要大展神威,將去年輸出去的銀子全部給贏回來,看你們還敢說我龜縮不出!”繼續目不轉睛的盯著手裏的骰子高聲吆喝:“骰子下了。”等骰子一停下來,立即眉飛色舞的叫:“九,好彩頭,莊家不是‘天罡’就是‘地九’,通通殺的你們落花流水,分文不留!”

眾人垂頭喪氣的散去,邊走邊低聲喃喃的咒罵。謝芳菲喜上眉梢的數著桌子上的銀子,笑嘻嘻的對在一旁幹瞪眼的王茂說:“是誰說我輸錢輸的龜縮不出了?你不用看著了,這些可沒有你的份啊!”

王茂眼珠子亂轉的說:“雍州可出了一件大新聞了,芳菲知不知道?”

謝芳菲頭都沒擡,繼續數桌上的銀子漫不經心的說:“你哪裏還有什麽新聞啊。到底又有什麽花天酒地的事看上我的銀子了?”

王茂拍著謝芳菲的肩膀涎著臉故作親熱的說:“芳菲啊,哥哥難道還騙你不成?天下第一名妓在雍州的‘紅雨樓’表演節目你說是不是大的新聞啊?到時候我們不如……”。

謝芳菲仍舊繼續數錢的動作,懶洋洋的說:“哦?這是是你口裏第幾個天下第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