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4頁)

謝芳菲跟在後面看著眼前有如修羅道場般殘酷的情景,捂住嘴巴,強忍住嘔吐的沖動。渾身顫抖的跌坐在地上,臉上全部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流下的淚水。只會呆呆的看著,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時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從裏面搶出來,看到的是眼前慘不忍睹的景象,發出野獸般心碎的吼叫,不顧一切的向秋開雨撲來。還未近身,已經睜著雙眼死了。臉上仍然是悲痛,憤恨,不忍置信的神色,雙眼大睜,死不瞑目。謝芳菲再也不能忘記這個恐怖的情景。

最後有一個年邁的老人顫巍巍的看著剛才一切還好端端的,現在卻如人間慘劇的宅院,眼中是屈辱,沉痛和悲憤,口中卻平靜的說:“公子會給我們報仇的!”說著一頭撞在大廳的石柱上,氣絕而亡。

謝芳菲手腳並爬的一路跌跌撞撞的爬進大廳,看著石柱上一抹鮮紅的印跡,使盡全身的力氣努力爬到那老人的身邊,嘴裏已經不懂得說話,只是虛弱的拼命的搖晃著他,好像這樣就可以將他搖活過來一樣。搖了半天,終於“哇”的一聲失聲痛苦起來。

秋開雨冷冷負手立在大廳裏,看著從大門口一路延伸到大廳裏橫七豎八,死狀極其恐怖的各式各樣的屍體,臉上的表情堅如大理石的雕像,冰冷堅硬,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對謝芳菲撕心裂肺的痛哭也充耳不聞。

謝芳菲哭的累了,伏在地上再也沒有力氣站起來。睜大雙眼恨恨的對秋開雨哽咽的說:“秋開雨,你不是人!”說著又哭起來,喃喃的只懂得重復一句:“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大聲痛哭終於變成哽咽的低泣,最後連聲音也發不出來,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然而意識卻是無比的清楚。擡眼看到的是血洗滿門的慘劇,沒有一個活人的氣息,全都死了,全都死了!或許剛才還在說說笑笑的精打細算的算著過年應該要置辦的年貨:三尺的棉布正好給小三做一件過冬的棉衣;對門的老胡再問他賒十斤豬肉過年;瓜子,花生,凍米糖明天要記得去買;還有家裏的棉被衣服得趁著太陽趕緊拿出來曬一曬,去一去黴氣;還有,還有,要記得請擺攤的陳先生寫一幅對聯貼起來才是,明天你給他捎一些自家釀的糯米酒……,可是現在,可是現在,全都死了,全都死了!

謝芳菲任由秋開雨抱著自己走出大門,眼睛緊閉不肯再多看一眼。她哭累了,喊累了,已經沒有一絲力氣反抗秋開雨。

秋開雨仿佛覺得剛才的那場屠殺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似的,低下頭依舊柔聲問:“芳菲,冷不冷?”說著拿起手邊不知什麽時候拿來的披風給謝芳菲輕輕的披在身上。謝芳菲想到剛才滿目的鮮血,滿眼的屍體,一把將披風扔在地上,不再說話。

秋開雨也不著惱,依舊雲淡風清的樣子說:“芳菲是覺得我不該殺那些人嗎?你放心,能跟在劉彥奇身邊的人,我只會殺少了,不會殺多了。”

謝芳菲恨恨的看著他無關痛癢的表情,哽咽說:“就算這樣,可是他們沒有一個人,就連你的半招都抵擋不了,你為什麽要殺這些對你來說手無寸鐵的人?你就算是因為劉彥奇也沒有理由遷怒於這些無辜受害的人啊!”

秋開雨微微的皺了下眉說:“芳菲,我曾經不止一次告訴過你,秋開雨絕對不會因為憤怒而殺人,也不會因為顧念舊情而不殺人。所以你絕對不要忘了我曾經說過的話。”

謝芳菲仍舊躺在他的懷裏,雙肩顫抖的說:“你為什麽要讓我看這麽一幕人間慘劇,你到底要做什麽?”

秋開雨彎身將嘴裏的熱氣輕輕吹在謝芳菲的耳邊說:“芳菲難道還不明白嗎?蕭衍因為你又一次安然無恙的活了下來。我真是低估了芳菲啊。”一絲一絲的熱風吹在耳朵裏,謝芳菲的心卻一寸一寸的冷下來。掙紮著要從秋開雨的手上下來,憤怒的說:“秋開雨,你放我下來,你放我下來!”

秋開雨不為所動,說:“芳菲,你不用著急,到了我自然會放你下來。”依舊不緊不慢的走著。

謝芳菲突然平靜的說:“要我離開蕭府,我寧願去死。這是你逼我的,我之所以會這樣,全都是你一手逼出來的!”

秋開雨沒有想到居然將謝芳菲往完全相反的另外一條路上一手推去,半晌不說話。然後平靜的說:“那好,隨你高興。你若願意待在蕭府裏便待在蕭府裏好了,我自然有的是辦法。”

謝芳菲全身的血液都結了冰,慢慢的說:“你不會如願的。你難道沒有聽說過‘人算不如天算’這句話?”

秋開雨垂下眼睛看了謝芳菲一眼,然後說:“我只知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事情如果不提前謀劃好的,一定就會有憂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