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受過傷的記憶還沒有痊愈(第4/4頁)

等她匆匆擦完背,左學突然回頭問她:“那我以後要叫張說爸爸嗎?”

鐘筆愣住了,認真想了想,說:“大概不用。第一,我剛離婚,還沒有想過結婚的事;第二,左思聽到會不高興的。”他有自己的父親。

左學點頭表示同意。左思再怎麽樣也是他的親身父親,雖然他很少喊左思爸爸,但肯定也不希望喊別人爸爸。他光著身子跳出浴缸,一邊穿衣服一邊問:“你不跟張說結婚,他會不會跟別人結婚?”

鐘筆心裏突然泛起酸楚,“我不知道,也許吧。”應該是會的吧。她的生活一團糟,哪裏還有信心跟他共度一生?

婚姻不只是承諾,還要帶給對方幸福。

她已經喪失了這種能力。

左學不說話了,心裏很同情張說,他真是太可憐了,跟女人求婚,居然被拒絕了,面子往哪裏擱——雖然這個女人是他的母親。怪不得剛才他那麽生氣。

晚上鐘筆一個人睡不著,躺在床上看書聽音樂。半年的離婚官司打下來,她落下了失眠的後遺症,心神不寧,常常覺得胸口透不過氣來。這是看得見的,看不見的還不知道有多少。

一個女聲略帶哀傷地在耳旁吟唱:“受過傷的記憶,一直都還沒有痊愈,需要被隔離,需要更多的空氣。我讓自己相信,終於在長期折磨裏,得到免疫……”

唱的仿佛就是她自己。

她嘆了口氣,受過傷的心靈,唯一的希望只有寄托於時間,時間是最好不過的良藥。關了燈,她在黑暗中靜坐了許久,睡下之前雙手做了個勝利的“V”字,告訴自己,鐘筆,加油。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