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愛一個人,便要愛她的全部(第2/3頁)

鐘筆反手抱緊他,“我一生中最好的事情,便是遇見你。”他為她做的一切,從來沒有說過,可是她全都知道。聲音頓了頓,嘆息:“卻不是最好的時機。”張說神情一愣,隨即說:“不要緊,等一等,時機總會來的。”

他完全不在乎,不擔心,不徘徊,不猶豫。

鐘筆被他的話感動了,震撼人心的往往是最質樸的語言,哽咽道:“我以前把事情弄的很糟糕,很壞,很不負責任。我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只對不起你。”

張說想起往事,過了會兒才說:“以前很生氣,生氣到不知道該怎麽繼續生活,甚至用最惡毒的話詛咒過你永遠不幸福。可是等過了好幾年再想起的時候,我才驚覺,我當時竟然一點都沒有體諒你的心情。我的鐘筆只不過是一個最最無辜的小女孩,她吃了那麽多的苦,卻那麽堅強……我竟然和你分手!以至於後來每想起一次,我就自責後悔一次。”

等到他終於受不了的時候,他通過“天上人間”告訴她,沒有任何其他的目的,只是要讓她知道而已。從此他們倆的人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巨變。

緣起緣滅,世事變幻,也許只在一念之間。

鐘筆臉埋在他胸前,“我為我的錯付出了如此大的代價,這麽多年過去了,以前的罪也該贖清了吧?”所有人都有錯,不能全怪在左思頭上。

張說正欲說些什麽,鐘筆的手機響起來,還是那首輕快抒情的“希望我愛的人健康個性很善良,大大手掌能包容我小小的倔強……”他第一次聽見,感情一向遲鈍的他卻立刻發覺了鐘筆內心最深處的渴望。

電話是左學打來的,但是鐘筆知道左思一定就在旁邊。“媽媽……我生病了……咳咳……”聲音暗啞,有氣無力,一句話還沒說完已咳了四聲。鐘筆很著急,“要不要緊?怎麽會生病?”左學垂著腦袋,咳了聲說:“不知道。”鐘筆忙問:“你現在在哪裏?有沒有看醫生?”

左思一手拿過,“他現在在醫院。”

“醫院?”鐘筆驚叫出聲。左家一般都是上門看診,若非重大疾病,一般不會送去醫院。“左學到底怎麽了?你怎麽照顧孩子的?”她急怒攻心,語氣嚴厲,忍不住譴責起左思來。

左思無奈道:“低燒不退,醫生怕是非典,留院觀察。”鐘筆心裏“噔”的一下,明知他有誇大事實之嫌疑,不過是為了騙她心甘情願回香港,於是咬住牙沒有出聲。但是十分害怕,早已急得坐立不安,非典——

左學病的奄奄一息,渾身發燙,吃不好,睡不好,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媽媽,我很難受,你怎麽還不來——”他病得忘了母親此時並不在香港。

鐘筆流下淚來,無聲無息,隨即擡手抹去了,“好,我馬上來。”左學不過是一個六歲的孩子,生病的時候需要母親。其他的,她不管了。

張說在一邊聽了,緊了緊她的手,“你上去收拾一下,我這就送你去機場。”鐘筆回頭看他,遲疑地說:“張說,我——”她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張說一口打斷:“人都在醫院隔離起來了,你還不快去?”她不急他都急了。

鐘筆瞪了他一眼,有些哭笑不得,這個人腦子構造一定有問題,故意刺激他:“我要回香港,我要去見左思!”難道他就一點都不擔心,不嫉妒?

張說一邊穿外套,一邊瞟了她一眼,“你還有空說這個,萬一真是非典呢?”張說當年身處重災區,每天聽到多少多少人死亡,屍體一具一具擡出來,一聽“非典”二字,至今觸耳驚心,完全是條件反射。

鐘筆臉色一黯,她根本不能想象。張說摟住她的肩,安撫道:“便是非典也不要緊,現在治得了。”鐘筆推了他一把,沒好氣說:“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到底會不會說話啊。

倆人連夜來到機場,所幸頭等艙的票總是賣不完。鐘筆十分唏噓,她曾暗暗發誓永不回香港,現在還是要回去了。可見事情的發展完全由不得自己做主。離愁別緒湧上心頭,她抱住張說,“我要走了——”胸口酸疼,很是難受。

張說見她竟然滿臉是淚,十分不解,“只不過回香港,又不是去地獄,哭什麽?”擡手幫她拭去了。隨即想到她大概是在擔心左學,便說:“放心,沒事的,現在醫療技術那麽發達。”鐘筆橫了他一眼,跺腳說:“我要走了,我要走了!”她傷心成這樣,他怎麽就一點反應都沒有!

非典,非典你個頭!她才不相信左學是非典呢,頂多是肺炎。也許不過是普通的流行感冒,打個幾天針就好了。

張說不鹹不淡“嗯”了一聲。鐘筆氣道:“你不問我什麽時候回來?”張說看了她一眼,“隨便。”心想,總要等左學完全好了吧。鐘筆大怒,“也許我再也不回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