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3/3頁)

皇帝被她堵住了嘴,知道她心眼兒好,可是關乎帝王家的體面,他將就可以,上頭還有長輩呢,責怪起來好玩兒麽?

他頻頻點頭,“讓人戳脊梁骨,說‘醇親王的福晉那時候裝男人,拋頭露面竄胡同。可著四九城問,都當笑談呐’,這麽著好?天下那麽多女人,非她不可?”

事兒不在自己身上,規勸規勸說算啦,換個人得了,其實哪兒那麽容易!你認定一個人,三言兩語說扔就扔了?皇後覺得皇帝不談感情好多年,忘了當初自己是怎麽和太皇太後鬧得水火不容的了。

她拖著長腔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啊……”瞥弘策一眼,他雖然不辯駁,眼裏的愁緒和堅定看得出來。宇文家男人就這點好,花心可以花得別具一格,癡心卻癡得千篇一律。打從高祖皇帝開始,只要遇見對的人,一頭紮進死胡同就不肯出來了。能圓滿的算有造化,不能圓滿的情願死,帶著一種孤高淒涼的味道。知道有這病根兒,無論如何都要避諱著點兒,皇後心善,老覺得給人方便自己方便,何樂不為呢。婚姻這種事沒有個標準,只要人對,家底根基都是次要,所以就勸皇帝,“也別把人一棍子打死啦,見見再說吧!萬歲爺沒空,我閑著呀,見妯娌什麽的我最喜歡了,交給我得了。”

皇帝乜她一眼,思來想去沒法兒,論口才不輸皇後,但是公母倆為別人的事鬧生分不好,便煞了性兒,拍拍膝頭子說:“她爹出過仕沒有?祖上當過什麽官兒?就依皇後的意思辦吧,把人帶進來瞧瞧,要是好,留在宮裏鍍層金,回頭再指婚也順溜點兒。”

弘策有他的算計,定宜的真實身份暫且說不得,說了皇帝難免疑心他辦溫祿案有偏袒,萬一繳了他的權,什麽時候能把幕後黑手揪出來?但這不妨礙他感激帝後,起身長揖下去,“謝皇兄寬宥,皇後娘娘這心田,臣弟銘感五內……只是她人眼下不在,沒法子進宮謁見皇後。我是想先求個位分,給她個家,等將來她回來了,就不用再漂泊了。”

說了半天原來人壓根兒不在,原就不怎麽滿意的皇帝重新皺起了眉,指著老十二沖皇後吆喝,“你瞧這是什麽混賬人兒!現如今我大英的誥命這麽不值錢,討回去擱在那兒單等著這一位,這種事兒真八百年沒聽說過!我和他說不通,勸你也別費力氣了,趕緊這批裏頭挑一個擬草詔完了,等他有譜,天兒都亮了!”

皇後卻是另外一種想法,不無憂傷道:“我猜是這麽回事兒,人家不想叫你作難,知道自己出身不高配不上你,又不願意瞧著你娶別人,想想還是走,不耽誤你的前程,是不是這樣?唉,女人真可憐,為了心上人,再大的委屈都願意受。這麽好的姑娘,打著燈籠也難找。”

皇帝聽不下去了,不管皇後怎麽煽情,這事兒是萬萬不能。不樂意聽他們唱雙簧,哼了一聲,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