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帳下兩百多人都是你的陪嫁。(第6/11頁)

那一瞬間血都湧到了頭頂,她無法描述自己的感受。喉嚨裏堵住了,喊不出聲來,絆了一跤,就爬到一塊突出的巖石上,鼓了很大的勁努力喊:“臨淵……臨淵……”

他好像聽見了,微微側過頭。她站起來奮力揮手,“我在這裏!我在這裏!”

眼淚模糊了她的雙眼,她不停擦拭,生怕一眨眼他又不見了。可是他們之間隔著一道峽谷,她目測了距離,太遠了,如果他的功力還在,應該可以很輕易地過來。但如今他站在原地只是看著她,不說話,也沒有任何行動。她很著急,料想他必定是傷得不輕,或許暫時已經無法運力了。

他不過來,只有自己過去。她不敢讓他離開視線,那麽就碰碰運氣吧!

她退後好幾步,如果以剛才攀巖那一縱的高度來估算,再多使幾分力,說不定就能安全到達對面。她狠狠憋了一口氣,正要助跑,他像個幻影,只一邁腿,人就到了她面前。

她愣了下,上前扼住他的手臂匆忙查看,絮絮說:“你還好麽?這兩天一直在這裏麽?有沒有受傷,有哪裏不舒服嗎?”

他不說話,日光在他鬢邊回旋,他眼神清冷,情緒如死水,不起任何波瀾。

她感覺到了,愈發擔心他,摸摸他的臉道:“一定是餓了,我們回去,我給你烤雞吃。還有畢羅,到胡人商隊買含桃,我做給你吃。”

他略略挑動了下嘴角,依舊不說話。

他越是這樣她越害怕,淒惶的一雙眼睛緊緊盯著他,哀聲道:“你怎麽了?啞了嗎?不認得我了嗎?我是蓮燈啊!難道在這裏凍了兩天,凍壞腦子了?”一面說一面扣住了他的腰,把臉貼在那冰冷的繚綾上,哭著說,“我多擔心你,怕你會出事,可你怎麽這模樣……”

他的人在這裏,心卻離得很遠似的。她的擁抱遭到冷遇,分明是歷經了坎坷失而復得,他卻沒有半點受她感染,兩條手臂低垂著,她抱由她抱。

蓮燈心裏生出恐懼來,仰起臉哀求他,“你不想我麽?你抱抱我吧,我要你抱抱我。”她哭得傷心至極,他這才擡起手臂,把她攬在懷裏。

情人間的互動,只有自己心裏才清楚。那種感覺是難以用語言形容的,在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裏。蓮燈惶惶不安,但依舊慶幸找到了他,他有些反常,大概是因為生氣了。她試著向他解釋,“阿耶拔營是怕陰兵再出現,大軍暫且駐紮在俄博嶺,等你回來了就去那裏同他們匯合。”她輕輕搖撼他一下,“你別生氣,我代阿耶向你賠罪。還有前天的事,你叫我留在帳裏我沒有聽你的,才引得那些陰兵改道,都是我不好。”

關於這個,他倒好像不那麽在意,只道:“你不懂其中厲害,也不能怪你。我不過是身上有傷,這兩天要閉關,才沒有下山找你。”

她是一萬個能理解的,點頭說我知道,“那你現在功力恢復些了嗎?”

他說:“還需靜養。”

“那就好好將養,我伺候著你。”她含著淚笑,笑得可憐又淒楚,“只要你活著,叫我如何我都願意。”

他眼裏方浮現出溫暖的神色,“不來打攪我,也可以麽?”

她很意外,多少感到有點難過,但這和之前的一切比起來根本不足掛齒,她忙又點頭,“我照顧你日常的起居,你怕我打攪你,我忙完了手上的活就離開。”

他贊許地一笑,“如此甚好。”不再停留了,往峽口踱去。

她追上來,舉著兩手給他看,“我傷了手,不能自己下去了,你背我吧。”隱約的疏離讓她感到可怖,她有心同他拉近距離,於是不管他會不會反對,死皮賴臉跳到了他背上。

他是帶她下去了,可是對她的傷依舊熟視無睹。回營只有兩匹馬,他一個人單騎,蓮燈和曇奴共乘一匹。曇奴解下發帶仔細替她包紮手指,間或擡起眼狠狠瞪他的後背,對他的態度十分不滿。

“我不反對你們在我跟前你儂我儂,以前就是這樣的,我看見可以裝作沒看見。現在你為找他受了這種苦,他連撫慰的話都沒有一句,可還是人?”

蓮燈護他心切,一味替他說話,“他心裏不大高興,我看得出來。大概是為定王吧,他舍身忘死抵擋陰兵,結果定王背信棄義,換了我,我也要生氣的。”

“在他眼裏你和定王一樣麽?難道還要弄個父債女償不成?”曇奴兀自嘀咕著,“我就是看不慣他這樣,沒心沒肺,同出關路上一樣。”

她忍著痛還要對她賠笑打圓場,“等他想開了就好了,誰還沒個小脾氣呢。”

曇奴嘆了口氣,“我是舍不得你,像個傻子似的,受了苦也不得人家憐惜。你為找他受傷,況且又有那一層,眼下替你包紮的不應該是他嗎?”